&esp;&esp;她想起了什么，又道：“那你得给个半价！”

&esp;&esp;金世风觉得这少年有趣，像个俗人，耸肩答应：“半价就半价。”

&esp;&esp;言梳顿时亮晶晶的双眼望向宋阙，眼底似乎在说：看？我厉害吧？给你省了一半的银子呢！

&esp;&esp;宋阙：“……”

&esp;&esp;言梳的视线过于炙热，宋阙只能以手掌轻轻贴着她的后背拍了一下以示鼓励。

&esp;&esp;金世风给了身旁女子一个眼神，那女子顿时柔软地贴在了言梳身边，要给她与宋阙倒酒，橙黄色的酒液于金杯中晃荡，言梳端起来闻了闻：“有桂花香。”

&esp;&esp;“正是去年埋下的桂花酿。”

金世风抬手：“言公子尝尝。”

&esp;&esp;言梳朝宋阙看去，期待地问：“可以吗？”

&esp;&esp;宋阙低声道：“不可以。”

&esp;&esp;言梳哦了声放下金杯，金世风见状眨了眨眼，咦了声道：“言公子看上去应当也有十五、六了，怎么来个青楼还跟着兄长一起？十五、六都能成亲娶妻了，总不能事事都被家长管着，瞧你这乖巧听话的样子，该不会还没开荤吧？幻境那我今天晚上能在你这儿睡吗？……

&esp;&esp;出了青楼，言梳跟着宋阙一路离开了花街柳巷中，等走上了街道，两旁行人少了些时，她才亮着一双眼跳上前，问宋阙：“什么是开荤？是吃肉的意思吗？”

&esp;&esp;宋阙没想到言梳会问他这话，他从青楼里出来之后脸色就一直不算好，现下也淡淡的，丝毫没有往日笑意，在言梳问出这话后定定地看了她会儿，不知如何解释。

&esp;&esp;“方才金老板说我十五、六，当开荤了，吃肉也得十五、六岁才能吃的吗？我见客栈里的小孩儿也早吃上鸡腿了。”

言梳撇嘴。

&esp;&esp;她知道金老板口中的开荤必然不只是吃肉的意思，只是另一层含义她没弄懂。

&esp;&esp;宋阙扶额，道：“我们不说这个。”

&esp;&esp;言梳哦了声，乖巧点了点头，嘀咕道：“如果是你都不愿意告诉我的话，那必然不是什么好话了。”

&esp;&esp;宋阙嗯了声。

&esp;&esp;言梳今日算是开了眼界，来到镜花城后她才发现此处与她过去去过的所有地方都不同，言梳对男女情事并不怎么了解，倒是八角青楼的六面墙壁上勾勒雕刻的壁画让她迟迟难忘，仿若偶然看到的几本话本于眼前活过来了。

&esp;&esp;自然，那些话本也是宋阙口中所说的不是什么好话本。

&esp;&esp;排斥与好奇于她内心中相互焦灼着，十分矛盾，以至于言梳晚间睡觉时做了一场梦。

&esp;&esp;还是那座青楼，只是大堂内空无一人，言梳置身其中，抬头能见顶上纱幔轻飘飘地挂下，室内无窗却有风，一阵含着合欢花味的熏香扑面而来，六面墙上的壁画仙云渺渺，上头浮雕的人物仿佛活过来了一样。

&esp;&esp;分明无人，可她耳畔就是能听见一阵阵嬉笑打闹声，女子软声细语地与人调笑，忽而言梳的眼前一片漆黑，就像是被一只手蒙住了视线。

&esp;&esp;她能闻到对方手腕上的味道，是宋阙身上的忍冬气息。

&esp;&esp;于是言梳抓住了宋阙的手，果然也听到了对方的声音，宋阙道：“不许看。”

&esp;&esp;他说了不许看，言梳就不看，他说了不许听，可言梳总能听得见，她有些苦恼道：“宋阙，我看不见人，但是这些声音没法儿消失，她们一直在笑。”

&esp;&esp;宋阙道：“那就忘记她们的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