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此刻也没有再在薄韫白面?前装惨的必要了，他生生咽下那口血，这才苦笑了一下，喃喃自语。

&esp;&esp;“……是啊，除了你，偌大个江阑，还有谁，能左右那边的决策。”

&esp;&esp;“再没有人?了……再没有了。”

&esp;&esp;老人?呛咳得凄惨，再加上那一脸沧桑的病容，真是见者?心酸。

&esp;&esp;可薄韫白只?是静静地喝着?茶，并未再抬眸看他一眼。

&esp;&esp;魏云山颓然地塌在椅子里?，正在输液的那只?手垂落下去，意志已然被击溃，再也提不起任何的力?气。

&esp;&esp;就在这股颓丧的气氛里?，他略略眯起眼睛，看着?对面?的薄韫白，不知想到了什么。

&esp;&esp;少顷，老人?讷讷开口。

&esp;&esp;“薄韫白，你可真年轻啊。

今年多大？”

&esp;&esp;不见对方回答，他又自顾自地道：“我听说，你好像才二十九岁，是不是？”

&esp;&esp;薄韫白无心和他客套，放下盖碗，正要离开。

&esp;&esp;忽然听到魏云山低低地叹了句：“……她应该是十月的生日，这么一算，也二十九了。”

&esp;&esp;老人?望了一会儿木桌上的纹路，良久，苦涩地笑了起来。

&esp;&esp;“也许这就是报应吧，我造过?孽，所以，非得落个不得善终的结局。”

&esp;&esp;直觉告诉薄韫白，魏云山接下来要说的事，和柳拂嬿有关。

&esp;&esp;“报应？”

&esp;&esp;他不动声色地微微直起身，语调佯作?无心：“什么报应？”

&esp;&esp;魏云山给自己倒了杯白水，抖抖索索地喝了下去。

&esp;&esp;以他如今的身体状况，已经?不能再乱喝茶之类的东西。

&esp;&esp;不像当年，他意气风发，一步步架空岳丈岳母，熬死了发妻，接过?了原本属于?林家的林华集团。

&esp;&esp;可是，那又能如何呢？

&esp;&esp;大权在握之后，他却并不觉得充实，反而时常想念妻子曾给他煮的红豆汤圆。

&esp;&esp;自那以后，他罹患癌症，又失去了长子。

女儿从此和他决裂，如今，偌大的家业，也就这样败在了手里?。

&esp;&esp;许是早就累了的缘故，面?对面?前这个青出于?蓝的年轻人?，尽管知道了他就是造成这一切的始作?俑者?，魏云山依然生不出恨来。

&esp;&esp;反而，想到他和自己那未曾谋面?的女儿同岁，魏云山甚至莫名奇妙地，觉出一丝亲切来。

&esp;&esp;他长长地叹一口气，和候在后面?的茶楼经?理招了招手。

&esp;&esp;茶楼经?理会意，将服务员都带了出去，关上了门?。

&esp;&esp;“我已经?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?了。”

&esp;&esp;“告诉你也无妨。”

&esp;&esp;“反正这事儿，已经?压在我心里?，这么多年了。”

&esp;&esp;说着?，魏云山又喝了一杯水。

&esp;&esp;语气带着?经?年日久的阴翳，很沉，很低，几乎听不清楚。

&esp;&esp;“我曾经?……想过?要除掉我的亲生女儿。”

&esp;&esp;窗外秋风大起，折断了庭院里?金红色的枫枝。

&esp;&esp;薄韫白放在桌下的手，不自觉攥成了拳。

&esp;&esp;指骨坚硬如玉，青筋凸起，在冷白皮肤上蜿蜒着?遒劲的轮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