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许是柳韶不敢开灯，也不敢发出丝毫动静的缘故，抬眼望去，房间里又冷寂、又凌乱。

&esp;&esp;不顾柳韶阻拦，柳拂嬿一把拉开了窗帘。

&esp;&esp;清光入户，也沾染了满室尘埃。

彩色的装饰架早就落满灰尘，连同柳韶那张放大的艺术照，也许久没擦过了。

&esp;&esp;架子前?面，是柳拂嬿用过好几年的画桌，其实?也只是一条长长的旧茶几罢了。

&esp;&esp;干掉的颜料散落在抽屉里，跟她高中时用的旧书包挤在一起。

&esp;&esp;一切都物是人非，给归家的亲切感染上?凄凉的底色。

&esp;&esp;“这些天，害不害怕？”

&esp;&esp;“后不后悔？”

&esp;&esp;柳拂嬿没有回头，冷声问她。

&esp;&esp;“呜……”

&esp;&esp;柳韶说不出话。

&esp;&esp;只是干涩的喉咙里，发出一阵阵嘶哑的抽噎，象征着她已经担惊受怕到了极点。

&esp;&esp;柳拂嬿按下心头的不忍，又漠声道：“以后，还?敢不敢再去赌玉了？”

&esp;&esp;柳韶抬起空洞的双眼，过了一阵，才绝望地嗫嚅道：“现在说这些，还?有什么用？”

&esp;&esp;“我已经……已经没有回头路了。”

&esp;&esp;连日以来，惊惧已经将?她打垮，她膝盖一软，眼看?就要瘫在地上?。

&esp;&esp;柳拂嬿快步上?前?，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。

&esp;&esp;“债已经还?清了。”

&esp;&esp;“你还?在住院的时候，欠条就已经撕掉了。”

&esp;&esp;她拿出包里的收据，给柳韶看?了一眼，又立刻收了回去。

&esp;&esp;“什、什么？”

&esp;&esp;柳韶没反应过来，怔怔地跪坐在原地，满脸都是难以置信。

&esp;&esp;“这么大的一笔债款……你还?掉了？你哪来的钱？”

&esp;&esp;“有一个?人，同意帮我还?。”

&esp;&esp;柳拂嬿垂下眼眸。

&esp;&esp;“前?提是，我得满足他的一些要求。”

&esp;&esp;“啊？要求？”

柳韶震惊地抬起眼，“小嬿，你答应给人干什么？”

&esp;&esp;“这你就别?管了。”

&esp;&esp;柳拂嬿松开了她的胳膊，坐回沙发前?。

&esp;&esp;“但是，我们签订的协议是一次性的，难听话先说在前?面，你再敢欠半分钱的债，那个?人不会管你，我也不会。”

&esp;&esp;“……六千万，那可是六千万啊。

七个?零，八位数……全还?清了、全还?清了？”

&esp;&esp;柳韶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冲昏了头脑，机械地满屋子踱步，口中不住地喃喃自?语。

&esp;&esp;“再也没有债主跟踪我了？我可以出门?了？我……我自?由了？”

&esp;&esp;渐渐地，掩饰不住的笑?意，涌上?了她的眼角眉梢，就像汹涌澎湃的海浪，淹没了此前?弥留的全部恐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