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不过如此。

&esp;&esp;苏旭早就想通了。

&esp;&esp;但她也早就不再渴求对方的认同，故此并不会感到难过，最多是感慨一句修仙修多了果然会渐渐丧失人『性』。

&esp;&esp;媱姬一脸淡定地听完他们在外人看来有些莫名的对话，看上去也并不好奇个中原委。

&esp;&esp;黑发白角的青年走至红裙少女身边，握住后者伸出来的纤手。

&esp;&esp;两段素白的皓腕上，垂落着相似的宽大金环，繁复龙凤纹雕镂其上。

&esp;&esp;谢无涯安静地看着这一幕，眼中起伏的情绪渐渐消退，最终也没有多问一个字。

&esp;&esp;“离火王曾说，她留你一命，是因为知道你会帮她做一件事。”

&esp;&esp;苏旭沉『吟』一声，“然她似乎又有些后悔，觉得还不如让你的师兄来做——若是换成百里葳，会有什么区别呢？”

&esp;&esp;沧浪仙尊微微一哂，俊雅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怅然，“那样你就必须要学会斩却情劫了，因为他会对你极好极好——”

&esp;&esp;“然而他一样会飞升，我最终还是一个人。”

&esp;&esp;苏旭垂眸叹息，“你就知道我一定会爱上他？”

&esp;&esp;她身边有许多人，无论关系再如何亲密无间，也终究不是爱人——因为他们并不像恋人一样爱着彼此。

&esp;&esp;苏旭早就对所有人承诺过，他们来去自由，若有一天遇到真爱之人，或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想做，也尽管离去。

&esp;&esp;她喜爱着他们，像是同伴和密友，能同坠极乐共享□□，仅此而已了。

&esp;&esp;那个人却是不同的。

&esp;&esp;谢无涯没有回答。

&esp;&esp;那一瞬间，苏旭意识到，这个人比她想象得更了解她。

&esp;&esp;“我知道这与我无关——”

&esp;&esp;临走前，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，“但我依旧有些好奇，乐水宫覆灭一事，究竟与你有没有关系？”

&esp;&esp;她先前暗中查了查，乐水宫在幽州也算是有名的门派，然而几百年前就人才凋零，如今已经彻底不复存在了。

&esp;&esp;

&esp;&esp;话音落下，谢无涯脸上毫无意外之『色』，就像他料到对方终究会问出口，除非他们明确表示不想她知道。

&esp;&esp;他也无所谓讲一个故事。

&esp;&esp;尽管那是他此生最不愿提及的一段往事。

&esp;&esp;最后一次见到媱姬时，他在想什么？

&esp;&esp;师兄之死引起了师父的怀疑，更遑论她数年来容颜不变，纵然他在师门编了些诸如妻子曾经被云游修士指点过的谎话，也只能瞒过一时。

&esp;&esp;他回家时本想告诉妻子，快点离开这里。

&esp;&esp;然而他看到的是院中血流满地，凶相毕『露』的蛇妖在啃噬母亲的尸体。

&esp;&esp;他依然记得许多年前，那条奄奄一息浑身烧伤的水蛇，那双冰冷却澄澈的黄『色』眼眸，像是秋水映着晚霞。

&esp;&esp;那一刻，她獠牙毕现，蛇鳞斑斓，眼中满是嗜血的凶光，身上的枷锁终于压不住蛰伏多年的兽『性』。

&esp;&esp;——他还能做什么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