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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教坊司与钟鼓司离得有点远,快出皇城了,教坊里清一色的乐伎,环肥燕瘦都有,抱着琵琶的,弹琴的,演奏箜篌的,总之,各司其职,每人皆有所长。
一双双含情的眼睛盈盈地望过来,秋波快把人给淹没了,黎戍不由地打了个冷战。
&esp;&esp;大兴国有明文规定不许王子皇孙或朝廷官员嫖宿乐伎,一经发现,必当重罚。
然而,这一条例,对黎家来说却是个重大的转折点——当年景元帝为皇子时,便因勾搭乐伎而遭受重罚,亲王位被削,人也被贬至北郡府荒凉之地,整整呆了六年才重回到盛京。
&esp;&esp;那个大胆妄为的乐伎,便是如今的黎贵妃。
一朝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,彻底扬眉吐气,也让从前那些瞧不起她的乐伎们悔得肠子都青了。
黎家也从那惊世骇俗的一嫖而慢慢浮上水面,虽然起因不大光彩,但权势之下,谁还敢计较这些来路?
&esp;&esp;身为皇子的景元帝因为嫖宿乐伎而被查办,讽刺的是,待他登基之后,这条祖制仍旧严格执行。
&esp;&esp;然而,这些卖艺不卖身的宫廷乐伎们虽然比外头的乐伎清白高尚得多,却也希望得到一个长久的依靠。
是以,当她们打听到新上任的司正是个正正常常的男人,且是朝廷重臣之子时,便多多少少存了
&esp;&esp;些攀附的心思,这些接二连三的秋波可不是白送给黎戍的。
&esp;&esp;可惜,还是送错了人。
&esp;&esp;黎戍在教坊司没待够一盏茶的工夫,连一首完整的曲子都没听她们奏完,便匆匆地逃走了。
&esp;&esp;这么来来回回地跑了两趟,耗费了不少时间,出东华门时竟还是遇到了司徒赫。
&esp;&esp;黎戍对身边的那个领路太监道:”
别送了,我知道怎么回了,你忙你的去吧!
“说完,扭头朝前边喊了一嗓子,欢快极了:”
赫将军——“
&esp;&esp;司徒赫转过头,脚步顿住,眉头皱着,凤目微眯:”
你怎么还在这?“
&esp;&esp;黎戍瞧见司徒赫那来不及遮掩的愁容,方才的欢快又低落下去,三两步追到司徒赫跟前,抱怨道:”
爷最近真不想见你,一见你就胃疼,酸的要死!
敢情你是天天在家拿醋当水喝是吧?方才皇后娘娘也命人给你泡了杯醋,一气喝下去了?酸到现在还没缓过劲儿啊?“
&esp;&esp;还是怀念从前那个风一样的少年,带着婧小白走街串巷无恶不作,笑起来勾起一边唇角,凤目异常明亮。
当他长到十六七岁时,这种风华便随着时日增长,凡是见过司徒赫的姑娘没有一个不脸红,这种种变化,旁人也许没注意,黎戍却都瞧得清清楚楚。
&esp;&esp;然而,那时的司徒赫恨不得给婧小白做牛做马,她的一句话比圣旨还灵,让上树就上树,让下河就下河,拖得动就拖着,拖不动就背着。
即便几个人很熟了,黎戍仍觉得婧小白不是什么大兴国的公主,她就是司徒赫一个人的公主。
&esp;&esp;黎戍爱贫嘴,司徒赫却没心情和他开玩笑,继续沿着去路往外走,只说了一句:”
四月十五的蹴鞠赛,你上不上?“
&esp;&esp;黎戍追上去:”
真要下手啊?“
&esp;&esp;”
上不上?“司徒赫固执地重复道。
&esp;&esp;盛京的纨绔们不会诗词歌赋就罢了,谁不会蹴鞠?
&esp;&esp;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