恰恰相反，他到现在还能记得那天在冰凉的湖水里唯一的温度，他腰间的手臂以及率先扣在他脸上的氧气，他都记得，并且难以忘记，他只是想要自已更加有用一些。

其实潜意识中，林望舒还是那个不管遇到什么悲伤的事情，都只能在那些护工阿姨面前微笑干活的小孩。

没人会喜欢性格阴郁而且还没有用的孩子，孤儿院这样的活生生的例子太多，林望舒从小就觉得只有开朗勤快才能得到喜爱，而一直以来，他也都是这么干的。

霍奕谨倒是没有想到会得到一个这样的回答，他看着少年脸颊和额上黑色的痕迹，桃花眼本来会更多的显得多情，但是长在少年的脸上，却无端让人怜惜。

少年说的经历也让他心中一颤，他知道少年之前的生活条件肯定不会太好，但是没有想过少年还干过那种辛苦的工作。

霍奕谨抬抬手臂，三桶汽油就这样飞到房间内，林望舒有些傻眼，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已也是有藤蔓的人，怎么会这么蠢，他真的是……

脑海中的小人已经开始翻滚撞墙，他低着头，不想说什么。

霍奕谨拍了拍少年头发上的雪，将一直低着脑袋的人牵到屋子里，扑面而来的温暖的气息让林望舒放松了紧绷的身体，他有些沮丧的抬起头，却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。

淡蓝色的沙发，明亮但不刺眼的白炽灯，还有厚厚的、雪白的地毯，餐桌换成了明亮的白色，就连床帘也是他自已最喜欢的那种。

林望舒眼睛一亮，他脱掉自已的鞋子，换上毛茸茸的兔头拖鞋，东走走，西摸摸，看什么都十分新奇的样子。

最后回到霍奕谨身边，捧着门口旁边的绿植，心情一下子飞扬起来。

“哥，你怎么不跟我说要装修？”

他声音本是偏少年的清润，但是不自觉撒娇的时候，无法避免的带上一丝不自知的甜意。

这甜意并不腻人，相反的，会让人忍不住将自已有的都给他那种心肝乱颤的感觉。

“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，只是没想到你一直站在门口不进来。”

霍奕谨回道，看到少年高兴的模样，他眼中也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。

林望舒听出霍奕谨话中的调侃，挠挠头装作不知道。

他看着这间一点也不会显得狭小阴暗的房子。

他从小做梦都想拥有一间这样的屋子……

他转过头看着霍奕谨，“谢谢哥。”

他的眼眶微红紧抿着花瓣一样的嘴唇死命忍着眼泪。

如果不是霍哥，他现在恐怕已经死掉了，而且他还实现了他一直以来的梦想，说是恩重如山也不为过。

霍奕谨有些惊慌，这孩子怎么还哭了，他的本意就是让他高兴的，莫非之前梦境中的场景，并不是他真正喜欢的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