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他应该心中一块巨石落地，甚至大喜过望的。

可是赵处长通知他报到的时间地点时，周锡兵的下雪天（二十二）

&esp;&esp;“周锡兵，你是不是撒谎了？”

&esp;&esp;王汀轻轻吁了口气，她的语气并不重，声音里头还带着淡淡的笑意，甚至连唇角也微微上翘着，整个人的姿态慵懒而随意，漫不经心地，仿佛在开玩笑一样。

这样轻描淡写的口吻，周锡兵却明白，它绝对不是一句无关紧要的闲聊。

他的嗓子开始发干，简单至极的“是”

跟“不是”

，不过是张张嘴的事，话到了喉咙口却怎么都吐不出来。

&esp;&esp;沉默弥漫了整个客厅。

太阳已经落山了，客厅的大灯开着，灰白的灯光此刻看上去如屋外的晚风一样冷清清的，不带半点儿温度。

王汀看着灰蒙蒙的光，心想灰白果然是冷色调，让人无端就生出寒意来。

&esp;&esp;“我……”

周锡兵黏得紧紧的上下唇动了动，终于发出了一个音。

然而这声音逶迤了一个半音节，最后却没了下文，空气重新回归沉默。

&esp;&esp;一直欢天喜地看着动画片的王小敏都迟钝地察觉到了不对，下意识地问身下的小书桌：“他们吵架了？”

&esp;&esp;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啊。

&esp;&esp;周锡兵双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，试图说点儿什么，却始终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。

大脑死机了，语言中枢瘫痪了，好像每一个开头都糟糕到不能更糟糕。

&esp;&esp;一天的时间已经逐渐走向尾声，太阳离得越远，气温下降的就越快。

即使人在屋中，王汀也疑心暖气进入了暂歇状态，寒气悄悄地透过墙壁侵袭入内。

&esp;&esp;她的上半身微微朝远离周锡兵的方向挪了挪，然后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，平静地仿佛一部纪录片旁白的声音：“你在大二上学期结束后选择了退学，重新参加高考进入警校学习刑侦专业。

那个时候，金融专业大热，你上的第一所大学的金融专业在全国能排进前五。

基本上，从这个专业中毕业的学生都有相当不错的前程，起码从世俗的价值观来看，发展的就远远高于普通警察。

然而你放弃了，你突然间放弃了这一切，却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。”

她抬起了眼睛，静静地看着身旁的男人，“你到底在瞒我什么呢？”

&esp;&esp;窗外的大厦顶端绽放着大朵大朵的烟火，不知道是谁在庆典。

王汀整个人陷在沙发中，半边脸被烟火映出了斑斓的色彩，异常明亮，另外半边脸则沉入了阴影当中，看不出它的模样。

&esp;&esp;周锡兵的喉结动了动，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：“我没想骗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