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她的声音很轻，很轻。

&esp;&esp;徐鹤雪将她抱在怀中，莹尘幽幽浮浮，而他低首，轻吻了一下她的发鬓。

&esp;&esp;东方既白，残蜡烧尽。

&esp;&esp;青穹推门出来，只见连廊栏杆上堆砌着几簇冰雪，他着实愣了一下，再看庭院里到处都是湿润的。

&esp;&esp;他听见灶房里有动静，便立即走过去，“倪姑娘，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，不要动这些锅灶，你若是饿了，我这就去街上买……”

&esp;&esp;他的话音戛然而止。

&esp;&esp;灶房里的人穿着雪白的衣袍，衣袖被挽起，露出来苍白的腕骨，灶口里火烧得正旺，锅中煮的粥咕嘟冒泡，热烟上浮，他回过头来，那样一副清冷的眉眼。

&esp;&esp;“……徐将军？！”

&esp;&esp;青穹眼眶骤红。

&esp;&esp;倪素是被浑身的暖意给惊醒的，她一下坐起身，身边什么人也没有，她立时掀开帐子，顾不得鞋袜，推门出去。

&esp;&esp;湿冷的风迎面而来，明净的天光洒满庭院。

&esp;&esp;对面的檐廊底下，衣襟朱红而袍衫雪白的年轻男人坐在那里，手中剥着金黄的枇杷，青穹就蹲在他面前，“徐将军徐将军，我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……您是真的吧？”

&esp;&esp;“我昨儿晚上睡得太沉了，您到底是怎么回来的？”

&esp;&esp;青穹念念叨叨，说个没完。

&esp;&esp;“你们招我回来的。”

&esp;&esp;“我们？”

&esp;&esp;“嗯，你们。”

&esp;&esp;徐鹤雪听见开门的声音，他抬起头来，对面的女子披散着乌黑的长发，只着一身素净的衫裙，弱柳扶风。

&esp;&esp;她面容消瘦，眼皮红肿，那双惊慌的眼在看见他的那一刻，才逐渐地沉静下来。

&esp;&esp;“因为你们为我所做的一切，我才有幸复归。”

&esp;&esp;明亮的天光底下，他剔透如露的眸子里隐含一分极浅的笑意。

&esp;&esp;倪素看着他，他依旧是鬼魅，

&esp;&esp;被日光一照，像堆砌的冰雪。

&esp;&esp;可是他也变得不一样了。

&esp;&esp;而今，万家灯火为他而照，这世上所有知晓他清白的人，都是他的招魂者。

&esp;&esp;融化的雪水滴滴答答地下落，撞着檐瓦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
&esp;&esp;徐鹤雪朝她招手，“倪阿喜，过来吃枇杷。”

&esp;&esp;四时好（四）

&esp;&esp;正元二十一年四月初十，正元帝于庆和殿中驾崩，因君父生前并无遗诏，故东府西府两位宰执令中书舍人裴知远草拟遗制，于柩前宣读，储君赵益即皇帝位，改年号熙祐，主持先帝丧仪。

&esp;&esp;殿攒西阶，宗室与在京的文武百官皆素服，每隔七日入殿临哭，共四十九日。

&esp;&esp;“去请太医局的人了没有？”

&esp;&esp;暴雨夜，年轻的宫娥在殿外焦急地询问一名宦官。

&esp;&esp;“去了，应该快来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