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他想，怀袖莫不是失忆了不成？还是被邪祟附身？

&esp;&esp;

&esp;&esp;玄清观。

&esp;&esp;近来法事颇多。

&esp;&esp;去岁大雪死了不少人，京里还好些，京外贫农有的被压塌了茅屋，又或是饿死冻死，死的人多了，就得要和尚道士念经颂法。

&esp;&esp;在此百里之外的深山中有个小道观，确有以为名叫妙清的女道，她是个孤儿自幼被收养，长大之后顺理成章地做了道姑，但是与她的师父一直居于深山之中，深居浅出，鲜少有人见过她。

他们的道观香火并不旺盛，这次雪灾之中，她的师父去世，屋舍亦因承载不住沉重的积雪而塌陷了，使她流离失所，寻求道友的庇护。

&esp;&esp;然后她遇见了白家商队的翡公子，翡公子给她一笔钱，买了她的身份。

&esp;&esp;一个月之后——

&esp;&esp;道姑妙清投奔了玄清观，因她在课业上颇有造诣，且容貌端正、气韵不凡，还带了一大笔香火钱，不多时就被提拔，甚至还能在祭祀这样的场合在皇上面前露把脸。

&esp;&esp;秦月也曾研究道法，她为了扮演这个道姑，下过一番工夫。

&esp;&esp;萧叡回宫之后，她按兵不动，依然留在玄清观中，做一些琐碎的活，她给观里捐的“遗产”

可观，道长带她很是和蔼，不用干什么杂活累活。

&esp;&esp;这等跟凡尘俗世走得亲密的道观又怎会真正的清静之地，观主怀揣着一颗炽热的贪名逐利之心。

&esp;&esp;她这两日四处走动，为人念经，做斋醮超度。

&esp;&esp;听说在最冷的时候，京中曾一日抬出过三四百具尸体，不知有多少人没熬过这个冬天，她长这么大，也是

&esp;&esp;忽从云上降下一阵风，吹开没闭紧的窗棂，将垂落的丝绸帐子吹飞，似一道碧色的闪电，掠过他们身边。

&esp;&esp;“我先去关窗。”

秦月起身，将窗户关好。

&esp;&esp;只留飒飒风声在门外徘徊。

&esp;&esp;萧叡一言不发，悄然望去，光落在她的鼻梁上，侧脸清冶漂亮，一绺碎发被风拂得贴在她光洁的脸颊上，让他心痒难耐，好想帮她拨一下这绺头发。

&esp;&esp;他恍然意识到，这是暌别多年，他们第一次两人单独相会。

&esp;&esp;既无旖旎暧昧，也没剑拔弩张。

&esp;&esp;他们都不年轻了。

他老得更多。

&esp;&esp;不像当年，他一见怀袖就心尖发烫，喜欢得难以自持，如今只觉得如春日里被晒热的一潭溪水，温温凉凉。

&esp;&esp;他只想，她看上去还那么年轻惬意，必是这些年过得很好，真好。

&esp;&esp;不必留在他身边，备受磋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