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她的笑容消失殆尽。

&esp;&esp;“李先生？”

摄影师显然也发现了，他惊诧地抬起头。

&esp;&esp;李闻寂坐得很端正，但事实上，他此刻已经连他们的声音都有些听不清，尖锐的耳鸣令他头脑眩晕，他几乎不能视物。

&esp;&esp;他的脸色苍白如纸，唇上也失了血色，长睫微动，他脖颈间淡金色的纹痕越发明显，绵密的刺痛折磨得他鬓发已经被汗水浸湿，他的手撑在长椅的扶手上，指节泛白，血液淌了他满手。

&esp;&esp;摄影师看不见他脖颈间的纹痕，只以为他受伤了，忙去喊贺予星他们进来，随后拿出手机就要打120。

&esp;&esp;贺予星连忙拦住了他，赵三春当即扶起李闻寂，“先生，我们走！”

&esp;&esp;姜照一没有功夫换下婚纱，匆匆付了钱买下，她提着裙子踩着高跟鞋跑出去。

&esp;&esp;车窗外景物不断倒退，姜照一眼睁睁地看着李闻寂紧闭的双眼竟渗出殷红的血液来，她的大脑是空白的，竟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&esp;&esp;“姜照一。”

&esp;&esp;他神思混沌不清，却还记得唤她的名字。

&esp;&esp;姜照一才握住他的手，又听他说，“你在哭吗？”

&esp;&esp;她愣愣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脸，才发现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夺眶而出。

&esp;&esp;“这是咋回事？先生怎么现在就……”

&esp;&esp;赵三春看到了李闻寂周身不断抽离流散的灵气，犹如江海之水，就要在这一刻彻底被抽干一般。

&esp;&esp;“提前了，神谕的期限提前了！”

&esp;&esp;贺予星身上常背着八卦镜，在影棚里那会儿他就发现了，这会儿他只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座的李闻寂，他的眼眶就瞬间红透，“可是神谕的期限怎么会提前呢？”

&esp;&esp;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。

&esp;&esp;而就在这一刹，

&esp;&esp;原本还紧紧握着姜照一的手的李闻寂在满身浮出淡金色的裂纹时，他的身体骤然破碎成了一簇流光，击破车窗，跃入天际。

&esp;&esp;车子失控，贺予星反应极快，踩下刹车一个转弯，撞上了南州郊外这条公路旁的护栏。

&esp;&esp;晚秋的风，迎面拂来。

&esp;&esp;姜照一的侧脸被车窗碎片划出了几道细微的血痕，她却好像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疼，只是怔怔地望着彻底碎裂的车窗外，阴沉青灰的天空。

&esp;&esp;重物落地，狠狠地砸在了车头，雨刮器自动打开，冲刷着挡风玻璃上殷红的血迹，贺予星反射性地后躲，却听外头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：“贺予星，先生呢？！”

&esp;&esp;“檀棋！”

&esp;&esp;赵三春看清了外头的人。

&esp;&esp;他们两个连忙下了车，才见刚刚从车上滚落下去的，原是一个穿着彝族衣饰的女人。

&esp;&esp;“檀棋叔，神谕的期限提前了，先生他刚刚……消失了。”

&esp;&esp;贺予星有点憋不住眼泪。

&esp;&esp;檀棋的脸色骤变，他皱起眉头，狠踢了地上那已经受了伤的女人一脚，他的左臂已经被地火灼烧得没一块好皮肤，很显然，为了抓住这个凡女，他很费了一番工夫。

&esp;&esp;“她叫蝴蝶花，是叶蓇的义女。”

&esp;&esp;檀棋狠狠踩住女人的手，即便她痛得惨叫，他也不为所动。

&esp;&esp;“她是个凡人……”

&esp;&esp;赵三春满脸颓丧迷惘，“是她在背后煽动那些精怪作乱？可是先生他为啥子只让你一个人去找她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