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在看什么？”

&esp;&esp;李闻寂走进病房时，就见姜照一窗前，她身边还有一个挂着液体的输液架，手上还粘着输液针。

&esp;&esp;“我都快忘了现在还是夏天。”

&esp;&esp;姜照一听见他的声音却没偏头看他，她的目光仍落在天光尽处，在云雾里隐约可见的雪山轮廓。

&esp;&esp;黎云州的雪山上太冷，冷到她几乎忘了这应该是个夏天。

&esp;&esp;李闻寂沉默地看她的侧脸，在这样明净泛白的光线里，她的脸色更显出一种脆弱的苍白。

&esp;&esp;“姜照一。”

&esp;&esp;他唤了她一声。

&esp;&esp;她闻声来看他，她忍不住往前挪了两步，抱住他，“李闻寂，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吃火锅？我想吃辣了，吃特别辣的那种。”

&esp;&esp;“等你好了，等我们回锦城。”

&esp;&esp;他低垂眼帘，看着她乌黑的发，轻声说。

&esp;&esp;姜照一闻声抬头，“你还愿意和我回锦城吗？”

&esp;&esp;“为什么会不愿意？”

&esp;&esp;李闻寂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，他的嗓音温柔而平和，“我将你从那里带出来，我就一定会再带你回去。”

&esp;&esp;“姜照一，我要做的事，现在就剩下一件了。”

&esp;&esp;“什么？”

她望着他，问。

&esp;&esp;明净清澈的天光里，他漂亮的眼瞳隐约透着剔透的墨绿颜色，神情沉静，“作为你的丈夫，陪着你的一生。”

&esp;&esp;姜照一忽然低下头，脑袋抵在他的怀里不说话。

&esp;&esp;“怎么了？”

&esp;&esp;李闻寂有些不解，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。

&esp;&esp;“我要吸氧，我有点晕。”

&esp;&esp;她抱着他，小声地说。

&esp;&esp;当李闻寂扶着她回到床上躺下，将吸氧管替她戴上后，她半睁着眼睛，还拉着他的衣袖不放。

&esp;&esp;“我怕你走。”

&esp;&esp;李闻寂由她拉着衣袖，就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，“我不会走。”

&esp;&esp;姜照一看着他，慢慢的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。

&esp;&esp;她做了个梦。

&esp;&esp;在锦城蝉鸣如沸的夏夜，灯光里摇晃的树荫，散落在地上的光斑，还有树下等她的人。

&esp;&esp;朝雀书店旁边那些打麻将的老头老太太们热热闹闹的说笑，嗑瓜子的老板娘替他们添上茶水，缭绕的热烟在凉爽的夜散开。

&esp;&esp;街边的水车被人踩着转动起来，水声泠泠作响，而她在桥上，牵着一个人的手路过烂漫的蔷薇花丛。

&esp;&esp;路灯照着她和他的手，她发现自己的手变得粗糙许多，一道又一道的褶痕显现，她慌忙松开他的手，摸向自己的脸。

&esp;&esp;同样粗糙褶皱的触感，连乌黑的发也转瞬变白。

&esp;&esp;她看不到自己的脸，却依然能够想象出自己现在应该是个什么模样，她猛地回头，看见繁花灯影里，他的面容干净无暇，仍然是树荫下初见的样子。

&esp;&esp;他朝她伸出了手，她的目光落在他栀子zhengli獨家苍白修长的手指，却忽然后退了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