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郑盈再睁开眼的时候，天已经黑了，屋里打着灯，王菊抓着她的一只手正目露担忧地看着她。

&esp;&esp;“水儿，你可算醒了。”

王菊面目憔悴地强撑着笑了一下，那被暖黄色灯光照着的脸庞显得格外温柔。

&esp;&esp;郑盈挣扎着坐了起来，一把扯下额头上的棉布。

棉布虽然不脏，但是一看也知道是从哪里现扯下来的。

&esp;&esp;他们没有把她送去医院，也没给她叫一个医生。

&esp;&esp;郑盈嘲讽地勾唇。

也对，在她小时候就想把她活生生饿死的人，又怎么会愿意花一分钱给她看医生？

&esp;&esp;王菊看女儿醒来后变得似乎不太对劲，顿时慌神了，赶紧朝门外叫道：“富山——”

&esp;&esp;“妈。

你为什么要生下我？”

&esp;&esp;还没等王菊回答郑盈又问：“生下来为什么不直接掐死呢？”

&esp;&esp;王菊不明白女儿为什么会这么说，心像是被刀在上面不停地割着：“水儿，你怎么能这么说？你可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啊。”

王菊说着，眼泪“唰”

的一下就掉了下来。

&esp;&esp;郑盈无动于衷：“妈，如果当年你在现场，我跟三妹必须要被卖掉一个，你会卖哪个？”

&esp;&esp;王菊直摇头，眼泪还在往外蹦着：“妈怎么可能会把你们卖掉？怎么可能？你们都是妈的心肝肉啊。”

&esp;&esp;“妈，我说假如，假如我跟三妹必须卖掉一个呢，你会卖哪个？”

&esp;&esp;好一会。

&esp;&esp;王菊的哭声慢慢停下，看着郑盈清澈又平静的双眼，动了半天嘴唇都没能说出一句话。

&esp;&esp;于是郑盈替王菊说了，“妈，你会把我卖掉。”

&esp;&esp;正如小时候，有一口吃的，她也只会给当她一回来就黏着她的三妹。

&esp;&esp;手背的肉到底没有手心的肉多。

&esp;&esp;“水儿，妈”

&esp;&esp;王菊没能反驳得了，三个女儿中，她确实疼爱郑春鹂多一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