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福康站在龙辇之侧恭迎，见皇帝面上微微有些疲色。

&esp;&esp;“福康，你陪朕走走吧。”

若是再往前说，福康可是永泰帝的老伙计了。

他还是太子时，福康就跟着他在潜邸伺候。

宫中的婢女内侍们，怕是再也找不到一个比福康资历还要老的。

&esp;&esp;玉阙朱楼万仞端，六龙辇道倚岏。

天门咫尺君应见，比似人间路更难。

永泰帝坐堂理政已经二十多年了。

他从十几岁登基亲政以来，每次上朝下朝，都要乘着龙辇，路过这条长长的甬道。

今日，他却突然想要自己步行走走。

&esp;&esp;“是。”

衣不如新，人不如旧。

这些年来，福康对于永泰帝的所思所想不敢说了如指掌，倒也八九不离十。

&esp;&esp;“时间过得真快，转眼间，朕老了，你也成了一个老家伙了。”

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缓步走着，宫人们抬着空龙辇，与仪仗队等一起远远地跟在后头。

&esp;&esp;“陛下英年正盛，只是老奴如今，的确是有些耳背了。

还能在主子身边伺候着，都是陛下抬举我。”

&esp;&esp;福康并非见风使舵、溜须拍马之人。

但是他一辈子都在这深宫之中，习惯性地察言观色，在什么场合、对着什么人、说些什么话，他也算是活得通透了。

&esp;&esp;“你呀，现在说假话都不脸红了。

哎小狼崽子都学会咬人了，朕哪儿还不老。

不服老都不行了。”

&esp;&esp;永泰帝一向威严持重。

福康几乎陪伴了他一生，他还是地让楚更从大相国寺回到朝堂，又以家法处置了御史弹劾之事。

他隐约地感觉到，皇帝心中的天平正在慢慢向楚更倾斜。

&esp;&esp;“是啊，那日陛下让人来给我传口谕，说是指了婉婉为太子侍女，今后便让她在东宫好好照顾太子殿下。

我也是诚惶诚恐。”

&esp;&esp;秦端之在他这位大舅哥面前，从来也是唯唯诺诺的，他对于他们谋划的那些大事从来都不感兴趣，可是毕竟自己也是背靠着辅国公府这棵大树，便只一味地对他趋炎附会。

&esp;&esp;本来，由于一些生意上的利益纠葛，辅国公府手下的店铺、买办，在买卖上吃官司也不少，对于这些小事，安耀扬向来无需在意。

可是这个秦婉婉，竟然为了一个叫许诺的乡人，把状告到了京兆府，而且被告竟然是辅国公府。

&esp;&esp;若不是京兆府尹早就成了辅国公府一党的人，及时将这其中的内情告诉他知道，此事还不知道要引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。

几条人命，对于辅国公府来说算不得什么。

原本想着，无非就是再花点钱，随便给这个不识趣的丫头安上一个诬告的罪名，买一条人命罢了。

&esp;&esp;谁知，秦端之却收到了一封老家的来信，告知他婉婉的身世和现在的境遇。

&esp;&esp;一向唯唯诺诺的秦端之这次倒是硬气了一回。

他横插了一脚，跳出来说婉婉是他的闺女，又亲自到辅国公府求情。

&esp;&esp;秦端之倒是没什么，可是有了这层关系，堂堂辅国公府好歹也得顾及颜面，反正只是微末小事，又只是一个小丫头片子，还弄不了她啦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