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鹏琨挨了一个嘴巴之后,因为不能打还回去,所以气冲冲地又跑了。
凤瑶也回了房。
白二奶奶独自一人枯坐着,脑子里乱纷纷地想天想地,想自己刚刚嫁到白家时的情景,想那时十八九岁的新郎白二少爷。
脑子这样活泼,身体却是麻木冰冷。
她不叫仆人,仆人知道她心里难过,也不进来打扰她。
于是她直挺挺地,就这么坐了一夜。
翌日清晨,到了出殡的大日子。
白府名副其实,内外当真成了一片白茫茫的光景。
白二奶奶坐在自家的大马车里,并没有去留意自己的儿女,单是茫然地向前行。
及至送葬队伍到了城外坟地,白二奶奶下了马车,看起来依然是端庄威严的,然而心头迷迷蒙蒙,甚至不知道棺材是怎样入的土。
糊里糊涂地,她又上了大马车。
白天下了一场秋雨,道路泥泞,马车走得很慢。
白二奶奶在阴暗的车厢中闭了眼睛,车中只有她一个人,儿女们坐在后头雇来的大骡子车里,没胆子和她挤一辆,她知道他们其实都有点怕她。
这样很好,她累极了,正需要一点清静。
脑中悬着一根弦,越绷越细、越绷越紧,她很希望把那根弦轻轻地解开,然而弦的一端连着她,另一端连着山一般的债务,以及她不可想象的凄凉晚景。
解不开,怎么也解不开。
于是,在大马车穿过黑沉沉的高大门洞,缓缓地进入北京城时,那根弦终于不堪重负地断裂开了,铮的一声,响亮清越,源于脑海,源于内心。
与此同时,白二奶奶慢慢地向前栽去,口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。
她心里还留存着浅浅的一点意识,可手脚都不是她的了,声音气息也不是她的了。
她想呼喊,然而已经张不开嘴。
缓缓地半闭上眼睛,她挤出了一滴黏稠的冷泪。
在回家的路上,她心如明镜地、眼睁睁地,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地死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