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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贤淑猛地站直了身子,道:&ldo;你说什么?半夜发昏不成?别好了伤疤忘了痛的,谁知道他是不是又装出来的?你留他在身边儿等着机会再害阿真?若真给他得了手那可就晚了!
&rdo;应兰风忙道:&ldo;这次真不像是装的,今儿他还跟我认错来着,若这还是装的,那可真、真的不算是个人了……咳,总之我只是跟你商议商议,没有就定了下来,你先别急,你若不愿意,我叫他走就是了。
&rdo;李贤淑听了这话,却难得地并没恼怒起来,反静静地看了应兰风一会儿,片刻说道:&ldo;你是不是仍觉着我没给你生个小子,心里遗憾着呢?&rdo;应兰风没想到她会这样说,当下坐起身来:&ldo;这是什么话,我有真儿了还不知足么?比一万个小子都强!
你怎么又说起这个?我若有这份儿心,立刻就死……&rdo;一个&ldo;死&rdo;还没说出来,就给李贤淑堵住了嘴。
李贤淑盯着应兰风看了会儿,道:&ldo;你急什么就赌咒发誓的,我也只是随口说说,你可知道上回你出去找应佩,你闺女对我说什么了?&rdo;应兰风握住她的手挪开了去,疑惑问道:&ldo;真儿对你说什么了?我怎么知道呢?&rdo;李贤淑叹了声,道:&ldo;真儿对我说:倘若应佩在咱们这儿出了事,以后你的心里未必不会总有一根刺的……&rdo;说着,就仔细看应兰风。
应兰风听了此话,陡然而惊,张了张口,又没说话。
李贤淑心头一黯,道:&ldo;我也知道不该想别的,然而毕竟那是你的儿子,你若真个想留他,那就随你,只是有一件……&rdo;应兰风静候,李贤淑哼了声,咬牙说道:&ldo;我可不会好性儿惯着他,若是他不听话,我仍是老大耳刮子狠狠地打他,若他敢对真儿有半点儿不好,那我便有一百种法子治他死!
那时候你可别跟我说三道四的!
谁让你留下他呢!
&rdo;应兰风却也明白李贤淑很有些&ldo;刀子嘴豆腐心&rdo;,她既如此说,便是同意留应佩了,当下便笑,李贤淑见他面露笑容,便又叹了声,道:&ldo;算了……谁让我没给你生个儿子呢……&rdo;李贤淑说罢,这才上了床,徐徐躺倒,应兰风看了她一会儿,才也跟着倒身躺下。
屋内一片悄然,片刻,应兰风忽然道:&ldo;真儿其实说的对,若应佩真的在咱们这儿出事,我的确是会心里难安,然而并不是因为他是我的&lso;儿子&rso;,只是因为他是我的&lso;孩儿&rso;。
&rdo;李贤淑背对着他,却并未闭眼,半晌微微一笑,道:&ldo;又来发昏了不成?快睡你的觉罢!
&rdo;次日,应兰风便叫了应佩来到,对应佩说:&ldo;你若不想回那府里,此番就借机留下罢了,你母亲也都同意了,其他的你也不必担忧,只看你心意如何便是了。
&rdo;应佩有些愣愣地,似不可置信。
应兰风又道:&ldo;我知道昨儿你三叔跟你说了,不日你们就要启程回京里,所以我今日来问问你:你想去还是想留呢?&rdo;应佩仰头看着应兰风,过了一阵,才回答:&ldo;父亲,我……我仍是要回去的。
&rdo;应兰风没想到应佩竟如此回答,还疑心自己听错了,便问:&ldo;你说什么?&rdo;应兰风原先对自己在京内的一双儿女不管不问,其实也是无可奈何,府里门高院深,人多事杂,他既然做不了主带不了人,又隔着千里,那再多的记挂思量也是枉然,只好统统压下,索性不去想着自苦罢了。
何况他在这偏僻之地为官,品级虽然不高,繁杂之事却多,整天里忙得自顾不暇,渐渐地那份思念之情也就淡了。
乍然相见,小小地婴儿已经长得半大,应兰风见应佩品貌俱佳,倒也内心宽慰,谁成想又亲眼撞见应佩竟仇恨应怀真,且作出那种事来,应兰风起初真个儿气得恨不得没有这个儿子好,直到听应佩吼出了那些心里话,应兰风才知道这少年其实并不似表面看起来般生活的优渥无虑,他忽然也记起自己在府内度过的那些年少时光,隐隐地明白了应佩心底的感受,不再一味地恨他狠毒了。
再到应佩从张府回来对他说了那些悔恨的言语,应兰风思来想去,最终定了决心,才跟李贤淑商议让应佩留下。
本以为应佩会满怀欣喜地答应,毕竟先前他最恨怨的便是父子分离,不料应佩的答案竟在意料之外。
应兰风惊愕之余,忙问因由,而应佩的回答,则叫他更加的意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