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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能看到的光芒渐弱至熄沉,似曾相识的感受,复现于十圈年轮的半径两端,一水一火。
&esp;&esp;她轻得无法感知身体重量,在漆黑狭长的小道里漂游了许久,尽头忽地闪过一道白光。
&esp;&esp;物换景移,载量过大的幻灯片如一卷电影胶片被快速拉扯,暗灯酒杯,宽桌皮椅,雨夜黑伞,凌晨童话……一幕幕由旧至新又由新至旧追赶播放。
&esp;&esp;清谧里,缭杂的声音爬进耳朵。
&esp;&esp;出院时为她检查的医生拿着报告讶叹:“情绪起落这么大,身体底子倒还行,看来平时调养得不错,要尽量保持心情平和,三餐营养。”
&esp;&esp;梦里那个温和低沉的嘱咐:“安安,我不在也要照顾好自己。”
&esp;&esp;还有更早前的,“十年了,一点长进都没有。”
&esp;&esp;不愿再想起的,来自地狱的阴狠话语:“他耗尽逻辑和心机保护的东西,今天就要被我摧毁了哦。”
&esp;&esp;……
&esp;&esp;压栈瞬放,安度快要抵达最温暖光明的那处,却不是舒适。
&esp;&esp;恐慑布进意识,求生欲正反抗巨大吸力,她以残存神思默念曾听过的佛家解说:“业力驱赶,非良性归处。”
&esp;&esp;手心扑腾,拍向陶瓷壁沿,指节施劲回勾,腿和背同时落在实处。
安度屈体起身,将头与呼吸从水中解救。
&esp;&esp;短暂缺氧,脑干轻微胀痛,安度呛出一口水,用力抹开脸,大口汲取潮润的空气。
&esp;&esp;摧毁?怎么可能。
&esp;&esp;她站起,利索地围上浴巾,擦去镜面霜雾。
&esp;&esp;五官没变,只眸光多了一种名为坚韧的东西,安度指尖摩挲脖间吊坠凹凸,嘴角弯出一个很小的,傲世的弧度。
&esp;&esp;
&esp;&esp;安度盘起头发,拉长眼线,藕色正装上身,替代裴景言出席与雷盛总裁的私人会议。
&esp;&esp;说是会议,地点其实定在空中餐厅,独立区域,临窗能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,国人吃食文化,商务合作总习惯在饭桌敲定。
&esp;&esp;雷盛总裁秦向东和她握手时笑容讶异,“安总监,怎么是你?你和裴氏……”
&esp;&esp;“裴景言是我大哥。”
安度神情坦定,浓色红唇搭配练习多时的精算微笑,气场乍眼不输在商场驰骋二十多年的前辈,“之前是具体的项目外派负责人,为避开嫌疑,家里也有让我锻炼的意思,所以没有对外公开这层关系。
秦总,又见面了。”
&esp;&esp;秦向东了然一笑,示意位置让她坐,“该称一声安总。”
&esp;&esp;安度一捋窄裙,优雅谦顺地入座,“秦总,您是我老领导,还是直接叫我安度吧。”
&esp;&esp;她想摆脱裴氏与裴家,现在已不担任职位,完全是自由身。
&esp;&esp;但非常时期,利用裴景言的愧疚,狐假虎威借来权势,换取和秦向东直接对话的机会,是她思虑判断后唯一可行的手段。
&esp;&esp;身份转变,安度淀足底气直抒来意:“裴氏和雷盛合作多年,相互投资,裴氏持有雷盛10的股份。
今天作为渠道资源合作人,来与您探讨未来共同盈利的计划。”
&esp;&esp;“这是自然。”
秦向东点头,唤来服务生为他们切分鹅肝,“双赢是我们的目的。”
&esp;&esp;安度不喜鹅肝的腥味,比起秦向东的慢悠享用,她的动作泄躁,只挑吃了两片牛柳便放下刀叉。
&esp;&esp;秦向东提及的其他实业工程,安度了解仅流限表面,粗略应对后,她启向重点:“秦总,请问您对《妖鬼记》项目新产品总监夏齐修的工作绩效怎么看?”
&esp;&esp;从杨蔓妮那里旁敲侧击了解到,夏齐修担任产品总监后,为巩固威严,将主要研发人员打乱重组,甚至停摆陈沧以前做好的规划与决策,组内原本稳定的结构动荡不安。
&esp;&esp;向下走的流水趋势昭示他的做法并不英明,安度问杨蔓妮情况,杨蔓妮也颇有微词,“你懂的,办公室政治,后人总要否了前人的所有安排,才显得自己厉害啊!
照着陈妈需求做的几个方案,统计下来,对外包的美术质和量上的要求都比较高,夏总监说经费不足,卡着不批,只能夭折了。”
&esp;&esp;秦向东笑笑,提醒她及时喝浓汤,“看来安总对夏总监不太满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