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啊，是啊，醉了。”

皇帝回过神来，也暗骂自己言多必失，干脆笑着承认。

&esp;&esp;他们自动略过这一段言谈，走在青石板铺就的路上，只闻靴子踩在石板上的声音。

&esp;&esp;魏澜却突然抬起头，皇帝两句话并非没有勾起他的回忆。

&esp;&esp;只他谨慎已成了习惯，总是不形于色的。

&esp;&esp;皎月如盘，十几年如一日，月色还是月色，可人少了那样多，心境却早已大不相同。

&esp;&esp;他选了一条艰难的路，路上风霜雨雪，便得双肩以负。

&esp;&esp;这么些年，也便一瞬。

&esp;&esp;他从身量单薄的少年，长成了人。

&esp;&esp;一路都是看不见的刀枪棍棒，他一个人，到底也过来了。

&esp;&esp;步辇停在晏清宫宫门口，那守门的小内监见了陛下，眼睛都亮了。

&esp;&esp;皇帝想起宫里那堆莺莺燕燕就心烦，揉了揉自己的额角。

&esp;&esp;魏澜知道他烦什么，根本不可能让他跑，躬身道：“劳陛下移驾。”

&esp;&esp;“移不动，”

皇帝看向他，无辜道：“朕不是醉了吗？”

&esp;&esp;魏澜：“……”

&esp;&esp;醉没醉自己心里不清楚吗？加在一起一共喝了两爵，你不是号称三碗不醉，千杯不倒吗？

&esp;&esp;魏澜眯起眼，看着他耍了会儿赖，突然温柔一笑。

&esp;&esp;“臣忆起，前头礼部尚书进折子，称陛下子嗣不丰，该择日选妙龄女子充盈后宫……”

&esp;&esp;“天怪热的，赶紧进去吧。”

皇帝没用人扶，自个儿忙下了步辇。

&esp;&esp;这时候，他们还不知晓，婵娟殿里早闹开了。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婵娟殿里，薛皇后结束宴会，着人好生将各位女眷送出宫，只留下两位嫔妃和涉事的宁晚心。

&esp;&esp;娴妃这日本也就戴着一根金钗，此时金钗滑落，她长发散落了不少，美人梨花带雨，当真楚楚可怜。

&esp;&esp;宁晚心冷眼看着娴妃捧着那尚带血色的金钗与皇后哭诉：“这根发钗是敦诚皇太后尚在的时候赠予妾身的，妾身时常睹物思人，想念太后的音容笑貌……”

&esp;&esp;“如今懿物被人折断，妾身只恨不能一死谢罪……”

&esp;&esp;娴妃确实聪明。

&esp;&esp;宁晚心本来可以替青鱼说几句话，但是娴妃将已故的敦诚太后搬出来，再附上毁坏上赐之物的罪名，青鱼便很难再脱开干系了。

&esp;&esp;哪怕大家都能见，青鱼不过是想扶将摔的娴妃才伸出手相助，却祸从天来。

&esp;&esp;“采菱，”

薛汀兰让娴妃哭得心烦，可就算她能不理会娴妃，却不能不理会敦诚太后旧物遭损毁这事，只得道：“损坏上赐之物，按《齐训》当如何？”

&esp;&esp;采菱的声音不见起伏，“杖责五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