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绫罗夫人吩咐，我自要听从。”

他含笑亲了亲傅绫罗眉心。

&esp;&esp;不止是面上笑，心里也止不住笑，还没当父亲，他倒先有了做人阿爹的觉悟。

&esp;&esp;只是下一刻，纪忱江就笑不出来了。

&esp;&esp;傅绫罗还有

&esp;&esp;“跪！

恭拜绫罗夫人，请绫罗夫人安好！”

祈太尉单膝跪地，于台阶下的最前面，面无表情高喊。

&esp;&esp;定江王府内，勤政轩殿外，封地文武官员，乃至后院的所有夫人都跪地，山呼海啸般跟着高呼。

&esp;&esp;殿外台阶上，纪忱江第一次站在下首左侧，离中央身穿红金宽袖华服的傅绫罗半步之隔。

&esp;&esp;他这姿态，足以令所有心里不服气的人不敢置喙，只能恭敬俯身。

&esp;&esp;祝阿孃则与纪忱江对立，站在右侧，欣慰看着她的小阿棠脸色庄严肃穆，站在数百人面前，毫不畏惧。

&esp;&esp;所有人都知祝阿孃地位特殊，连定江王都无需跪拜，傅绫罗自然不肯受她的礼，早早拉着她站在高处。

&esp;&esp;封地的丞相，文武官员中地位最高的王府丞，亲自替傅绫罗唱礼，武官中的泰斗祈太尉，起身为傅绫罗执印。

&esp;&esp;一拜——“大善！”

&esp;&esp;众人燃香插入香炉之中，敬告天地。

&esp;&esp;二拜——“稽首！”

&esp;&esp;众人肃容，跪伏在地，敬告祖先。

&esp;&esp;三拜——“礼成！”

&esp;&esp;三叩首，封君受不得三跪九叩，一拜一叩已是封地最高的礼节。

&esp;&esp;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，傅绫罗并非如祝阿孃所想那般无畏，藏在宽大广袖中的手指早捏的青白。

&esp;&esp;她确实执掌几十家铺面已久，也自认还算有城府，却从未经历过如此大的场面。

&esp;&esp;尤其南地地处边境，因为南疆之故尚武，文官远远少于武官。

&esp;&esp;那些身经百战的武官锐利的眼神和身上压制不住的不客气，都像是重剑，一点点敲打压缩着傅绫罗的胆气。

&esp;&esp;她心知，自己不能失态，只是心跳还是忍不住一点点快了起来。

&esp;&esp;纪忱江在一旁不动声色看着傅绫罗。

&esp;&esp;旁人甚至祝阿孃，感觉不出傅绫罗的紧张，他能。

&esp;&esp;虽看不见傅绫罗绞在一起的手，他依然清晰察觉到她的惶然。

&esp;&esp;他心疼，却知自己不能就此替她挡下所有的为难和风雨。

&esp;&esp;阿棠想要的，绝不是这个，她想要经历风吹雨打。

&esp;&esp;他淡淡扫了眼面无表情的祈太尉和王府丞，没露出什么不快，只是眸底闪过比任何人都锋锐的桀骜。

&esp;&esp;他能替阿棠做的，当然不止提供风雨，更是将风雨蹂躏成她能承受的程度，循序渐进。

&esp;&esp;今天连老天爷都很给面子，天朗气清，万里无云，一抬头就是无边碧蓝，叫人心头开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