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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北漪园的才人之所以怕媚娘，起因还是在殿中省来搜查屋子那一日。

&esp;&esp;其实搜北漪园，殿中省是最手下留情的，到底不是普通宫女，这些才人也都各有依仗。

&esp;&esp;于是速速搜完后，首领宦官就站在院中进行最后的例行询问：“这些时日，北漪园中有无宫人行迹鬼祟，常私下外出？若有，各位才人一定不可替之隐瞒！”

&esp;&esp;旁人都摇头，唯有王才人忽然站出来道：“宫人倒是都本分，只是武才人，她常不住在北漪园中，就是公公说的那话了，常私下外出行迹鬼祟！”

&esp;&esp;媚娘回头，眼睛盯着了王才人。

&esp;&esp;以往王才人屡屡言语刻薄她都可以不当回事。

&esp;&esp;但这次，殿中省是在彻查太子谋反事！

王才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，甭管是蠢的不知这话的严重性，还是坏的故意想看她被抓去严刑拷打，还是两者兼有，都彻底碰到了媚娘的底线。

&esp;&esp;果然，那殿中省的宦官本来都要走了，此时立刻驻足：“武才人是哪个？！

你可有话要分辨？”

&esp;&esp;这也就是两个才人，要是寻常宫女，早不容人自辩，立时将举发人和被告人一起拿下带走了。

&esp;&esp;王才人被媚娘寒光凌然的一眼看的居然有些害怕，甚至退了一步，但还是努力壮着胆子道：“你瞪我作甚，你明明就是隔三差五就不在这北漪园住嘛！

虽说你每回都称往宫正司去，但我们又不能跟着你，谁知道你到底去了哪儿？”

&esp;&esp;殿中省宦官皱眉：“怎么又扯上宫正司？”

&esp;&esp;媚娘站出来，冷静解释道，自己不在北漪园的时间，都在宫正司，不止一人可为人证。

&esp;&esp;旁边严承财是得过陶枳嘱咐的，又拿了媚娘多年好处，连忙也上前堆笑帮着作证，又拍胸脯道：“武才人不在北漪园的日子，我这里都是册子记录的。

想来宫正司也有。”

&esp;&esp;除了九成宫那段时日，媚娘每回去宫正司过夜前，都会在北漪园这里留下记录。

&esp;&esp;有时候严承财还觉得她太小心较真了。

&esp;&esp;这会子却发现，真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啊。

&esp;&esp;那首领宦官一边叫严承财拿册子，尤其是近一年的，一边点了身边一个小宦官：“去隔壁尚服局请两位宫正司的女官过来对证——她们正在查尚服局宫女才是。”

&esp;&esp;见到来人恰好是刘司正和于宁，媚娘就更放心了。

&esp;&esp;果然刘司正三言两语就给媚娘作了证，还道：“什么？王才人你说武才人夜里也不跟我住，我怎么能作保？好吧，那不如去前头太史局请姜太史丞回来再细证？”

&esp;&esp;那宦官闻言忙摆手：“不必，很不必惊扰姜太史丞了。

刘司正的话自然就是铁证。

入夜宫门落锁，人既然在宫正司，难道还能飞了不成？”

&esp;&esp;说着就摆手，准备带人离开北漪园。

&esp;&esp;然而这回换武才人请他留步了。

&esp;&esp;领头宦官只好停步：……这还没完了。

&esp;&esp;只听武才人开口了，她声音冷静，口齿清晰道：“贞观十四年六月，王才人第一回得往阴妃处拜见。”

&esp;&esp;“十四年腊月，王才人得阴妃赏赐两匹绢。”

&esp;&esp;她一条条数下去。

&esp;&esp;“十五年九月，王才人与我炫耀，阴妃单独留了她赶围棋，并赏赐了齐州特有的鲁墨两方。”

&esp;&esp;“年前，王才人再次与我道，阴妃单单赠与她嵌猫眼石镯一对，亦是齐王送与母亲之物——哦，好像就是王才人现在手上带着的这一对。”

&esp;&esp;满院寂静。

&esp;&esp;人皆骇然。

&esp;&esp;这些细碎的事情，有些连王才人自己都不记得了。

她只是呆呆看着媚娘一件件说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