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他示意杜誉扶他起身：“我和你不一样。

我从年轻到现在，好的坏的都经历了一遭，收过的徒弟、教过的学生数不胜数。

就算明天走了，我也没有任何遗憾。

可你到现在连个亲传的弟子也没有，受过你指点的唯有小宋和小赵两个人。”

&esp;&esp;“足够了。”

杜誉低声道。

&esp;&esp;“两个孩子个性不同。

小宋重感情、轻名利，更会与人打交道，不像小赵愿意一门心思扑在唱戏上。

你和他们接触多，看得比我明白。”

老齐问：“你早就想好了让小赵替你继续往前走，是不是？”

&esp;&esp;杜誉没说话。

&esp;&esp;老齐神色黯然，仿佛连叹气的力气都不剩：“我知道，你恨你师父，也恨你师兄。

那些事情到底是算不清楚了，到咱们这儿就停下来吧。”

&esp;&esp;杜誉没作声，感受着日光洒在身上的温度，许久之后才说：“当然。”

&esp;&esp;赵捷晚上下了班，带着饭走进病房，发现杜誉的精神看起来不错：“你去见过老齐了？”

&esp;&esp;后者“嗯”

了一声，向他露出笑容。

&esp;&esp;于是赵捷心中也轻松了不少：“都是食堂做的，没什么新花样。

等周末我给你做你爱吃的。”

&esp;&esp;杜誉吃得很慢，既是因为身体欠安，也是由于分心。

他随便吃了几口，望着赵捷说：“我以前活得简单，到头来没攒下多少家当，不过是几间房、几张存折、还有一些老物件罢了。”

&esp;&esp;“你什么意思啊？”

赵捷食不甘味。

&esp;&esp;“等我走之后，这些东西你全部收着。”

这是杜誉

&esp;&esp;

&esp;&esp;赵捷忽然觉得，从自己结识杜誉至今，十七年的人生，宛如一场黑白颠倒的大梦。

迟迟不愿醒来的，唯有他一人而已。

&esp;&esp;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？

&esp;&esp;“师叔！”

他后知后觉地跪倒在地，趴在杜誉病床边嚎啕大哭：“我舍不得你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