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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3节

&esp;&esp;“不会觉得落差很大么?”

沈墟盯着他问,“以前手指一抬,就能要了别人性命,如今……”

&esp;&esp;“如今才是本来的我。”

凤隐抵着他的额头,“小时候,我本就是个天生不足体弱多病的孩子,比起习惯拥有深厚的内功,我更习惯孤独与疼痛。

而且,除了武功,我还有这个。”

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,“别忘了,我还有别的手艺,比如易容,比如骗人,比如厚脸皮,三百六十行,总有谋生的手段,倒也不必拘泥于一身内功。”

&esp;&esp;“所以你一早就做好了散功的准备?”

沈墟皱眉。

&esp;&esp;“若是早点散功,我或许还能再多活几年,事到如今,木已成舟,也没别的好奢求的。”

凤隐笑言,“我唯一后悔的是,三年前没能跟你走。”

&esp;&esp;他笑着这样说,无奈,伤感,愧疚,诸般情绪都杂糅在一句后悔里。

沈墟心脏一紧,凑近了,轻轻碰了碰他的唇,说:“无妨,错过的这三年就当是你欠我的,你要拿往后的每一天来偿还,少一天,少一个时辰,都不行。”

&esp;&esp;

&esp;&esp;清晨的光透过窗格,照进静谧的斗室。

&esp;&esp;室内摆放着排排草药架,正中央则被一只巨大的木桶占据,桶里盛着幽绿诡异的液体,里头端坐的人赤着上身,长目紧闭。

&esp;&esp;沈墟挨着木桶而坐,被满屋子的冲天药味熏得神思恍惚,不止一次地伸手去探凤隐的鼻息,生怕人泡着泡着没被毒死,先被熏死了。

&esp;&esp;“放心吧,他好着呢,一时半会儿死不了,倒是你,已经陪着熬了三宿,就是铁打的也撑不住了,快去歇息吧。”

秃脑袋三昧还在往桶里扔些奇奇怪怪的草药,作为大夫,他秉持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态度,很敷衍地嘀咕,“看来这几味也不行,唔,或许应该再加大点剂量,搁它个十斤八斤。”

&esp;&esp;沈墟迟钝地眨了眨眼睛:“……”

&esp;&esp;就是不挪窝。

&esp;&esp;三昧也不是什么大善人,劝了一次就算仁至义尽,他又替凤隐号了一回脉,口中不住地啧啧称奇:“命大,这小子命真大。”

&esp;&esp;沈墟眼睛一亮:“大师是说他还有救?”

&esp;&esp;“非也,脉搏虚浮至此,和尚是惊奇他怎么还没死。”

三昧没好气地道,“也对,要不是他体内寒毒在最后爆发时被你用内力给生生抑住,早在来京都的路上他就死了千百回了。

唉,所谓病来如山倒,病去如抽丝。

眼下想彻底根治这胎生寒疾是万万不可能的了,这几日你也看到了,和尚我不嫌麻烦,试过的祛寒生热的草药不说上千,也有七八百件,见效甚微,仅仅只能吊他一口气。

这口气说活也算救活了,说散保不准什么时候就散了,只能走一步看一步,捱一日是一日,你也别抱太多希望。”

&esp;&esp;沈墟听完,过了好半晌,才平静地点了点头,搭在桶沿上的手指却悄悄泛了白:“多谢大师。”

&esp;&esp;“别谢我。”

三昧怂眉耷眼,“要不是岚姑求我,我才不想揽这苦差事。”

&esp;&esp;沈墟恭敬道:“那大师替我转告令妹,前辈仁义,在下感激不尽。”

&esp;&esp;“那也是不用谢的。”

三昧说,“你跟姓凤的先是整得那裘老怪身败名裂,后来你又砍了裘老怪一条手臂,直接废了摘星手,也算替我那妹子出了口陈年恶气,她感激你都来不及。

再说,你让和尚转告,和尚也不知道她在哪里,如今她成天伺候着她那宝贝女儿到处游山玩水,哪有功夫搭理咱们?”

&esp;&esp;一切似乎都是无心插柳,因缘巧合,冥冥之中早就注定了的。

&esp;&esp;沈墟苦笑:“岚姑前辈寻回爱女,重享天伦之乐,可喜可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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