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萧崇琰脸色却依旧很淡，左腕靠在扶手上，任由顾璟为他诊脉，只是看了下首坐着的许意一眼，然后便半闭上眼睛，神色疲惫，似是不打算开口说话。

&esp;&esp;许意轻叹口气，神色复杂看向议事厅中央的少年，说道：“陈前水，你的先生申应在养伤中突然陷入昏迷，此前只有你一人探望。

而你与页安两人陷入鬼物包围，页安被重伤于你的断流刀下也是不争事实。”

&esp;&esp;这位清流派的领袖的神情极为失望：“陈前水，你生于河东长于河东，申先生待你如亲子，页安与你关系莫逆，你究竟为何要背叛？师长亲友皆在身后，你却宁愿为鬼族马前卒，将刀尖对准自己的族人——这就是我河东三大派的天之骄子？”

&esp;&esp;陈前水闻言转过头，漠然看他一眼，对这番质问不置一词，只是面无表情地看向前方，似乎根本不屑于解释。

&esp;&esp;许意见状，脸上露出遗憾痛色，没有再试图与陈前水对话。

&esp;&esp;“证据皆全，毫无辩解，看来你已经无话可说。”

他沉下脸色，冷声问道，“陈前水，你可知罪？”

&esp;&esp;“我没有罪，如何知罪？”

&esp;&esp;始终没有开口的陈前水这时冷笑一声，嘲讽道：“所有的罪名不都是你们安在我头上的吗？陷害页安不成，现在便要将我打成那个内鬼？”

&esp;&esp;“怎么，是因为我们查到了什么，让你们害怕了？”

陈前水咳出一口血沫，不甚在意地抬手抹去，镣铐碰撞发出生涩响声。

他仰头直视高高在上的萧崇琰，笑着开口，“你们这么迫不及待要我们闭嘴，是真当亲王殿下什么都看不出来吗？”

&esp;&esp;陈前水这番话后，议事厅内有很多学子神情顿时犹豫起来。

&esp;&esp;“既然页安是被陷害的，那内鬼也可以陷害陈前水……”

&esp;&esp;“他们两人是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，所以才会一个被重伤一个被陷害，真正的内鬼就是要让他们都闭嘴？”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四周响起小声窃窃私语，显然已经有人开始动摇，犹疑不定。

&esp;&esp;“陈前水，休得胡言乱语，扰乱人心！”

许意冷声喝道，满脸怒色，“拒不认罪，妖言惑众，看来你果然就是那个内鬼！”

&esp;&esp;“究竟是谁扰乱人心，许先生您自己不是最清楚了？”

陈前水懒洋洋嗤笑一声，看也不看身旁两位先生，只是环顾四周神色各异的学子，眉梢轻挑，又露出平日里那种高傲凌人的姿态，嘲笑道，“你们分不清没有关系，也不怪你们太蠢，只是有些人实在藏得太深。”

&esp;&esp;他转向上首始终神色平静的萧崇琰，忽然肃容振袖，单膝跪地，垂首恭敬说道：“前水愿以道心为誓，绝不背叛河东，请殿下万勿受人蒙蔽，将我河东拱手送人！”

&esp;&esp;话音落下，满室寂静。

&esp;&esp;陈前水此前已受过多番检查，并未发现任何被鬼念侵蚀痕迹，因此他若以道心立誓，则分量极重。

但他此番言语，话里话外却再无掩饰，矛头直指许意。

&esp;&esp;可许先生贵为清流派领袖，此前多番维护页安，始终尽心尽力护持河东诸人，又怎么可能会是那个内鬼？

&esp;&esp;“咳咳！”

&esp;&esp;这时坐于下首另一侧的端肃轻咳一声，似乎刚刚清醒过来，慢吞吞起身，向萧崇琰拱手道：“殿下，既然陈前水愿以道心起誓，看来未必真有内鬼嫌疑，不妨再给他一次机会证明自己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