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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3节

&esp;&esp;那时的蓝漪时常出没馨艺园,通行无阻,又晓得几首曲子,花小术就以为这也是随白夫人学乐理的小伙伴。

因为见面频繁,彼此逐渐亲近起来。

&esp;&esp;有时蓝漪翘家不回,会跟着花小术回花家。

花爹是个宽心眼,却不代表他真的缺心眼,当他发现蓝漪掩在衣下的累累疤痕以后,就没再过问一个孩子为什么总是翘家的原因了。

&esp;&esp;诚如花爹所说,小时候的花小术和蓝漪关系亲,那是真的很亲。

&esp;&esp;直到池镜来了以后,蓝漪就不再像从前那样频繁出现在她身边了。

&esp;&esp;等到花小术习惯了,好像才洞悉这里面有个什么样的规律。

比如池镜在的时候蓝漪总是不出现,蓝漪出现的时候池镜又不在,但是他们所处的位置总是相同的,以至于后来记忆遗失了,花小术想要重新回想起什么,却总是混淆不清,因为他们相互之间的角色已经重叠在了一起。

&esp;&esp;如今想起过去,曾经困扰心中的疑惑也总算有解了。

&esp;&esp;池镜没有说谎,蓝漪也没有说谎,是她记混了,把两个人当作同一个人。

&esp;&esp;这也正是太后的真正用意,混淆视听以假易真,再联合杨氏做了一场戏,然后由馨艺园的孩子亲自指认,最终误导宁王抓错了人,放走了真正的池镜。

&esp;&esp;蓝漪被带走后,很长一段时间再没有出现。

&esp;&esp;那时花小术心底隐隐明白什么,却不敢去确认也不敢去承认。

&esp;&esp;因为惧怕而撒了谎,这个谎言等同于舍弃。

舍弃曾经亲昵的同伴,舍弃彼此亲昵的关系,是她对蓝漪的背叛,这样的心理冲击对于尚是懵懂的孩童而言无疑是巨大的。

&esp;&esp;直到蓝漪从宁王府回来,当满怀愧疚的花小术亲眼目睹伤痕累累体无完肤,当阴郁躁怒的蓝漪推开了她,似乎也意味着过去的美好支离破碎,彼此的关系荡然无存。

&esp;&esp;“不是的……”

&esp;&esp;蓝漪低喃,他想说不是的,他从未埋怨花小术,也从未想要远离她:“我不是故意把你推开你,我只是担心被你看见难看的模样,会让你害怕我、厌弃我。”

&esp;&esp;那时候的他刚从宁王府出来,双手与眼睛都被鲜血染血了,脑子里一昧叫嚣杀戮,嗜杀嗜暴厌世厌人,怎么也缓不过来、恢复不了,他想自己可能已经疯了。

&esp;&esp;疯了也好,当个不正常的疯子,就能解释为什么杀人,为什么噬母,为什么血腥,为什么狂躁。

&esp;&esp;不正常的疯子无论做出多么不正常的事,那都是正常的啊,他不在乎。

&esp;&esp;可是当看清花小术眼里的恐惧之后,蓝漪好像恍然明白什么,原来自己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不在乎嘛。

&esp;&esp;“我以为厌弃我的人是你。”

&esp;&esp;花小术苦笑,因为谎言害了蓝漪所以自责,因为伤心被厌弃而自我逃避,也不知道从何时起逐渐封闭了心,恍恍惚惚连自己都没有察觉没有发现。

&esp;&esp;后来花家遭逢变故,等到蓝漪缓过劲终于鼓起勇气去找花小术时,花家人早已离开京师,了无音杳,而花小术也随着离开京师,将与蓝漪有关的这段过往与记忆悉数封藏在心底最深处,直到现在才终于解开。

&esp;&esp;花小术像是终于把心中郁气长长吐出,她释然道:“所以你无论如何都不肯把过去的事告诉我,因为你觉得自己被我讨厌了?”

&esp;&esp;“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独独不记得我。”

蓝漪低声说:“既然你有理由遗忘有关我的一切,我以为你一定不会想要重新记起来。”

&esp;&esp;池镜曾说,花小术有记忆障碍,她在选择性逃避不想面对的事情。

这个问题蓝漪早年就察觉到了,因为花小术并非完全遗失年少的记忆,而是只遗忘了有关他的那部分记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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