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他生而为妖，究竟何错之有？

&esp;&esp;他心爱之人死了，也曾有那么一瞬，愤怒到想要杀了那些道士给她陪葬，但心如死灰的情绪却更重地裹挟了他。

&esp;&esp;他们死了又有什么用？

&esp;&esp;他们的死，又不能换来林与烟的生命。

&esp;&esp;况且，他记得林与烟对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。

&esp;&esp;她说她相信他，她说以后也要如此。

&esp;&esp;他不能辜负她的信任。

&esp;&esp;他什么都不能做，无处发泄的痛苦宛如一把尖刀，一下一下凌迟着他的心。

&esp;&esp;那颗心鲜血淋漓，明明看不见，却让他痛不欲生。

&esp;&esp;他好想像凡人那样大哭一场，可他是冷血的蛇妖，连哭都不会。

&esp;&esp;他失去了挚爱，竟连一滴眼泪都无法为她落下。

&esp;&esp;司烨停下了脚步，低头看向怀中之人。

&esp;&esp;身穿嫁衣的林与烟美得惊人，这本该是她最开心的一日，此刻却只能无声无息躺在他怀中。

&esp;&esp;她失去了生机，脸色不再红润，他却自欺欺人一般，替她将衣服裹得更紧了些，而后下巴抵在她头顶，低声问道：“烟烟，你冷不冷啊。”

&esp;&esp;耳边没有她的回答，只有呼啸的风雪声。

&esp;&esp;司烨脸色惨白地笑了笑，重新抬脚向婚宅走去。

&esp;&esp;他不知这世上究竟有没有起死回生之术，但他知道，魂魄要依据身躯才能存在。

&esp;&esp;无论如何，他都要留下她的身躯，这样才会有一丝救她的可能性。

&esp;&esp;若有朝一日她真的可以起死回生，即便他再不愿意……他也会放开她。

&esp;&esp;他会如她所愿，离开她，再不出现在她的面前。

&esp;&esp;比起留她在身边，他更想她好好活着，完完整整度过一生。

&esp;&esp;她的人生还有许多事没做，她曾说等成了家，便要游历大好河山，要乘着船一路南下，去看温婉水乡，要学弹琴，要学刺绣，要学……

&esp;&esp;每一个字，他都记得很清楚。

&esp;&esp;他要他的烟烟活着。

&esp;&esp;司烨抱着林与烟的尸身走进了准备好的婚宅，自此大门紧闭。

&esp;&esp;他用妖力在宅子周围布上了一层结界，结界稳固而隐蔽，非一般人能察觉，非一般人能打破——

&esp;&esp;再也不会有多管闲事的人来打扰他们了。

&esp;&esp;

&esp;&esp;虞念收了灵力，疲惫感袭来，身子不禁晃了一下。

一旁的俢昳及时搭手，隔着衣袖扶了她一把。

&esp;&esp;她转头感激一笑。

&esp;&esp;她以为那根发丝是司烨的，如今看完镜中过往，才知是林与烟的。

&esp;&esp;大抵是司烨梳发时落在身上，又带出了宅院，这才被她拾起。

&esp;&esp;她收了往昔镜，仍沉浸在方才的画面中，一时之间立在原地未动。

&esp;&esp;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，只觉得很压抑，堵得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