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傻丫头或许还以为，那次护国寺出手救人，是他们初遇吧。

其实不是的，更早前的一次春宴，他便见过她。

&esp;&esp;他记得那时，自己刚打完一场胜战回来，陛下高兴得不得了，七拐八弯地说了一大堆封赏，最后才绕到正题——要给他赐婚。

&esp;&esp;赐婚？

&esp;&esp;他不由冷笑，以他这条件，当真有姑娘真心实意想嫁给他？

&esp;&esp;他不耐烦，却也推脱不掉，只能硬着头皮去参加那年春宴。

&esp;&esp;皇后娘娘得了圣命，自是竭尽全力帮他物色。

&esp;&esp;一个个花枝招展的闺秀盈盈冲他微笑，燕瘦环肥，各有千秋，可他只觉她们都长一个样，庸俗。

约莫留了半炷香的工夫，便寻了个借口离开。

&esp;&esp;本想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后院翻墙出去，却不料，才转过一个拐角，便被一个横空飞来的蹴鞠砸中。

&esp;&esp;换做平日，他也懒得计较了，可当时的情况，那鞠球无疑是火上浇油。

他没想着压火，没好气地仰头直接吼了声：“谁啊！”

&esp;&esp;却见那红绸飘扬的鹊桥上，一个留着齐刘海的小姑娘浑身一颤，圆着眼睛望住他。

澄净的眸子轻轻荡了荡，宛如被活鱼惊动的清涧，白皙的天鹅颈跟着细弱地吞咽了下。

&esp;&esp;应该是不敢过来了。

&esp;&esp;他哂笑，心底莫名起了一丝从未有过的邪念——这么漂亮的小丫头，若是被蹴鞠砸中，会是何模样？定会哭得稀里哗啦吧。

&esp;&esp;至于当时为何会觉得她漂亮？他也不知道，明明才刚见过那么多所谓的美人，应当对美色早腻了不是？

&esp;&esp;但不管怎样，最后，他手的的确确是举了起来。

&esp;&esp;但也的的确确，没将蹴鞠扔出去。

&esp;&esp;只因她忽然笑了，笑得那么好看，蹦跳着在一束阳光中朝自己跑过来，就仿佛，她也是光。

真就应了她的名儿，昭昭。

&esp;&esp;“谢谢！”

&esp;&esp;她拿走蹴鞠，扬起脑袋甜甜道，没回避，也没嫌弃，就这么直直看着他。

&esp;&esp;那点子邪恶想法，瞬间没了踪影。

&esp;&esp;平生

&esp;&esp;喝过姜汤诊完脉，沈黛回到家中，天已近深宵，夜色浓郁似酒。

显国公府上灯火俱歇，唯廊下几盏风灯在夜色中斜飞旋转，时明时暗，宛如瓯底沉淀的水汽。

&esp;&esp;沈黛虽已不是第一次单独参加春宴，却是第一次熬到这么晚才回来。

&esp;&esp;沈家规矩甚严，尤其对族中小辈。

这几年她仗着家里的宠爱，日子过得是逍遥快活，可若真触了根本，母亲罚起她来，也是从不手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