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几日马车坐下来，视野里除了黄沙就是黄沙，沈黛身心俱疲，本想一到地方就赶紧一头栽在床上，舒舒服服睡上一觉。

&esp;&esp;可打眼瞧见这漫无边际的草原，她又直了眼，疲惫顿消，央着戚展白带她出去逛逛。

&esp;&esp;草原的秋天，自有草原秋天的味道。

&esp;&esp;接天的翠碧被风吹拂成一片薄黄，像铺了条黄澄澄的毯子，间或夹杂着各种浅紫深红的小花，华美而不萧瑟。

天空高远，偶尔有一两只南飞的大雁呱呱而叫，浅黑色羽翼掠散一朵云，划出纯白弧线。

&esp;&esp;沈黛寻了块风景独绝的地方，披了帷布坐上去。

&esp;&esp;塞上秋风猎猎从耳边涤荡而过，鬓发撩得面颊隐隐发痒，她侧头轻蹭了下，眯起眼迎上去。

&esp;&esp;沈黛从前的天地，只有帝京城里的日升日落。

而今随戚展白西行，见识了两辈子都不曾看过的风景，才对他誓死守护的山河有了入微的了解。

&esp;&esp;虽说前路仍迷雾重重，但不得不承认，她是足意的。

&esp;&esp;耳边响起一阵欢呼声，是戚展白在和那群草原壮士比试箭术。

&esp;&esp;靶子设在百步之外，风又是横向而来。

可他十支箭仍旧全中，且箭尖都笔直贯穿靶心，把那群以弓箭见长的西凉人看得目瞪口呆。

&esp;&esp;静默片刻，周遭便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。

&esp;&esp;“好！”

&esp;&esp;沈黛两掌拍得最欢实，很快也来了兴致，命人拿来一副小角弓，自己颠颠跑过去，学着戚展白的模样，煞有介事地取箭、上弦，对准靶心挽弓。

&esp;&esp;见她这般认真，戚展白颇为惊讶，大方让出自己的位置，还好心上前指导，“你这姿势不对。”

&esp;&esp;“哎呀我知道我知道。”

沈黛娇脾气上来了，扭着身子不让他碰，“我有我自己的路数，我哥哥就是这么教我的。

这是我们沈家祖上传来的秘术，百发百中，你不懂。”

&esp;&esp;哦。

&esp;&esp;原来她竟然比他懂射箭。

&esp;&esp;戚展白捺着嘴角挑了下眉，摇头失笑。

&esp;&esp;小东西，当真不识好歹。

外头多少人削尖脑袋想挤进他麾下，就为求他教导一回骑射，他都没答应。

现在送上门指导她，她倒不稀罕。

&esp;&esp;两手一抱胸，他也不管了，扬了扬下巴，道：“行，就照你的路子来。”

&esp;&esp;“本来就该照我的路子来。”

沈黛得意地哼哼，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，看准目标一松弦。

&esp;&esp;就听干脆利落的一声“咻——”

&esp;&esp;羽箭飞了足足有三步之远！

三步之远！

然后大头朝下，义无反顾地径直扎进了草地里头。

箭尾摆啊摆啊摆，在空中画出一个无形的讽笑。

&esp;&esp;气氛尴尬地凝固了一瞬。

&esp;&esp;戚展白“噗嗤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