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皇帝怔愣住了，对上季衡略有些惶然的眼睛，他心下一痛，他犹记得在之前要收服他身边的大太监李安濂时，李安濂在地上磕破了额头，季衡就表现出的不忍，但是这些日子过了，季衡为了他，做了多少流血要命的事情，他一时没说话，只是看着季衡，好半天，才突然起身走到季衡跟前去，他伸手抱住了他的肩膀，紧紧搂住他，嘴唇贴在他的头发上，说道，“我永生永世不忘你是为朕做的这些，绝不会弃你。”

&esp;&esp;虽然季衡知道皇帝的话，都是此一时彼一时的，但是他此时能这么说，季衡也就满足了。

&esp;&esp;皇帝站在季衡的跟前，静静看着他，季衡只有十一、二岁，但是已经没有孩子的稚气，皇帝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会如此老成，犹记得三年前

&esp;&esp;季衡从宫里离开时，皇帝一直将他送到了殿门口看着他上宫轿，很像送人远行的友人依依不舍。

&esp;&esp;季衡想，自己不过是回家罢了，明天还会再来的。

&esp;&esp;他上了宫轿，自己打起帘子，对依然看着他的皇帝说，“皇上，微臣先走了，你回去吧。”

&esp;&esp;皇帝对他笑着说，“朕看你走了就回去。”

&esp;&esp;他的眼里带着依恋和不舍，那么明显，让季衡的心软了下来。

&esp;&esp;季衡乘着宫轿出宫门去，脑子里想着皇帝的事情。

&esp;&esp;权利拿了起来，很少就有人能够放下去的。

&esp;&esp;虽然皇帝现在在季衡面前说，以后绝对不会和他之间生出君臣罅隙，季衡也相信皇帝此时的诚意，但是，人都是会变的，他不相信以后的皇帝。

&esp;&esp;他从宫轿窗帘处看着外面，一重重高大巍峨的殿宇向远处延伸，这是大雍的权力中心。

&esp;&esp;他想，等皇帝亲政了，就是他离开的时候了，无论以后是不是还会入仕，他至少都要回江南去蛰伏一段时日，好好看些书，过些清闲日子，这也许会让许氏失望，但是，她那么爱他，也是会理解他的吧。

&esp;&esp;季衡想到许氏，心就更软了，这个世界上，不会有比她更在意他，更爱他的人了。

&esp;&esp;还有许七郎，季衡在心里叹了口气，许七郎明明才十三四岁，却已经是进入青春期的少年了，很多时候让人没法管教。

&esp;&esp;这几日，季衡每日里从宫里回来，就会先去前院张先生所在的书房，和他讨论杨钦渊的事情。

&esp;&esp;张先生说，“已经确定这位二殿下是住在桂树巷子了，但是并没有见到他本人出来。”

&esp;&esp;张先生说这句话时，是对着书桌上的一幅人物画像说的。

&esp;&esp;张先生没有见过杨钦渊，是季衡画了杨钦渊的画像给他。

&esp;&esp;在这个时代，要找一个人是困难的，因为没有电视影像，甚至没有照相技术，幸好季衡比较擅长素描，就简简单单地画了几张杨钦渊的画像。

&esp;&esp;然后张先生又拿去让画师画了几张，以此为凭据来找杨钦渊。

&esp;&esp;不过，杨钦渊要是易容了再出现，就很难再认出他来了。

&esp;&esp;所以最后张先生也只得同意了季衡的法子，用火灾将这位足智多谋的二殿下逼出来。

&esp;&esp;六月初，桂树巷子的一家妓馆厨房着了火，因为扑灭不及，火势在风的作用下蔓延开来，几乎烧掉了半条街，所幸绕着桂树巷子有两条河，又有街头水井，这才没有让火势蔓延到其他地方去。

&esp;&esp;人们应对火灾已经有一套法子，但是这次也伤亡较重。

&esp;&esp;有二十几个人在火灾中丧生，让人觉得惊讶的是，这二十几个人，几乎都是强健的男人，而且有当时去看过尸首的，说在烧焦的尸首上看到了刀砍的伤口。

&esp;&esp;不过这些尸首很快就被京兆尹衙门给收去处理了，而且禁止民间谣传此次事件里有仇杀成分，将这次事件，只说成是意外。

&esp;&esp;击杀杨钦渊这件事，算是一件很大的事，所以季衡也没有意愿将这么大个功劳自己一家吃了，所以还是请示了皇帝，问是否让林家帮忙。

&esp;&esp;不过皇帝觉得此事知道的人越多，泄露消息的可能性就越大，最后没有答应，只让季衡全权处理。

&esp;&esp;出火灾当晚，季衡和张先生对击杀杨钦渊的事做了详细的部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