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车外的雨声又重了一层，工地上传来轰然倒塌的声响，消防队员们在大声呼喊什么。

&esp;&esp;陈焱拎起座位下的头盔，手搭上车门把时，又倏地顿住。

&esp;&esp;他偏头看保持静默的女人，目光很深。

&esp;&esp;“这么多年，你后悔过么？”

&esp;&esp;祁汐像没听见男人的声音似的，僵在座位上一动不动。

&esp;&esp;唯有一张脸越来越苍白，好似下一刻，整个人就要碎掉了。

&esp;&esp;陈焱没再说话，转头推开车门，跃身而下。

&esp;&esp;橙色救援服上的反光条一闪而过，男人重新走进肆虐的雨里，没有回头。

&esp;&esp;风暴混合着冷水涌进来，祁汐不由打出个哆嗦。

&esp;&esp;她比刚才泡在水里，滑向深坑时还要寒冷绝望。

&esp;&esp;车外，救护车从远方传来，声声渐近，盖过大雨。

&esp;&esp;祁汐阖上眼皮，慢慢拢起眼中的雾气。

&esp;&esp;

&esp;&esp;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到了晚上才变小，之后一直淅淅沥沥，不肯将停。

&esp;&esp;滨江区是全城地势最低的地方，警情不绝：被淹的车，被困的人，坍塌的路，淤堵的河道……消防，武警，医护出动不停，异常忙碌。

&esp;&esp;解放军九〇四总院。

&esp;&esp;临近午夜，夏清和从下行的电梯里出来，直奔一楼的急救留观室。

&esp;&esp;她推门而入，房里的两人同时看过来。

&esp;&esp;床上坐着的男人没穿上衣，受伤的右侧肩背被包扎缠裹，白纱布绑在硬邦邦的麦色赤膊上，对比强烈又扎眼。

&esp;&esp;望着那副男人味十足的宽肩窄背，夏清和的脸腾地就红了。

&esp;&esp;没等她移开眼，陈焱已经抬起胳膊，哗啦拉上了床帘。

&esp;&esp;一阵窸窣后，帘子重新被拉开，男人身上套了件深蓝色的训练服。

&esp;&esp;他背对着床整理下摆，没往她这边看。

&esp;&esp;——在刻意疏离。

&esp;&esp;夏清和脸色冷了下，站在原地没动，一贯矜傲的姿态。

&esp;&esp;段凌云走过来，主动开口打破僵局：“你今儿值夜班？”

&esp;&esp;夏清和抿了抿唇边，不置可否：“加班了，过来看看。”

&esp;&esp;“怪不得。”

指导员点点头，视线在他们之间游走一瞬，“我先回队里了。”

&esp;&esp;夏清和颔首：“好，拜。”

&esp;&esp;段凌云往外走，转身带上门时朝陈焱使了个眼色，示意他好好跟人说话。

&esp;&esp;床边的男人目不斜视，没搭理他。

&esp;&esp;门被轻轻掩上，没有关。

&esp;&esp;陈焱不紧不慢转过身，淡淡看了眼一身白褂的女医生。

&esp;&esp;“你怎么过来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