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楼下的场院上焦阳走来，抬头看见我和杨东辉站在走廊上，他叫我“小高！

下来一下！”

&esp;&esp;“对不起排长，副教导员在叫我，先走了。”

&esp;&esp;我越过他下楼时，他说：“回答问题！”

&esp;&esp;他用了命令的口气，我也用回答命令的语气回答：“是的！”

&esp;&esp;我不再看他的表情，走下楼，焦阳过来和我并肩走在一起，让我跟他去办事。

&esp;&esp;他说的什么事，我一个字也没去听。

我机械地和他走在一起，背后似乎还能感觉到阳台上杨东辉的目光……

&esp;&esp;下午小值日，轮到我们班去炊事班帮厨。

&esp;&esp;帮厨的活不轻松，一直干到傍晚吹号，藏蓝的天空挂起晚霞，连里其他人都训练结束了我们还没忙完。

&esp;&esp;我拎着一个菜盆去水房，走到水房外，一个人在墙后背靠着墙吸烟，他闷头抽着，周围全是烟雾。

&esp;&esp;他回头看到了我，我也看到了他。

我没说话，洗完了菜盆出来往回走，他突然扔下烟头过来抓住我的胳膊，把我一把拉了过去。

&esp;&esp;“你到底想咋的？”

他凶狠地问我。

&esp;&esp;他明显没有休息好的眼睛里布着血丝，我心里一抽。

&esp;&esp;“那天是我话过分了，我跟你赔不是！

我道歉！”

他用力攥着我。

“可是你赌气也要有个限度！”

&esp;&esp;这些天我们持续着冷战，我是气他那天的话，可是他在荒凉的仓库度过的那些日夜，那个处分始终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上。

&esp;&esp;“排长，别说了。

要说对不起，也应该是我。

你的处分……”

&esp;&esp;我没说完就被他打断：“别再叨叨这事没完！

我说最后一遍，处分跟你没关系，不许再提了！”

&esp;&esp;他严厉地说，我看着地面，我们一时都陷入了沉默。

&esp;&esp;然后我听到他的声音：“那个什么教导员的通讯员，你别干了，你开不了口，我去开口。”

&esp;&esp;他放开我就走，我知道他要去连部，连忙把他拦住，我怕他因为这件事去和焦阳闹矛盾，焦阳毕竟军衔比他高，我不能因为这件事让杨东辉得罪了焦阳，把他自己陷于困境。

&esp;&esp;“我已经干了，跟连长也下了保证，就不能再反悔，排长你别管了！”

&esp;&esp;我情急地说，他火了：“你是我的兵！”

&esp;&esp;“我现在也是他的兵！”

我口不择言，对着他僵硬的脸。

&esp;&esp;他看我的眼神，惊愕，怔愣，不可置信，我几乎无法承接他的目光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