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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节

&esp;&esp;宝珠认得他是贤妃宫里的总管太监。

只是这话说得不通,于情于理,皇帝都不会等着皇后,想必那边的热闹已经开场了。

&esp;&esp;皇后目不斜视地坐在肩舆上,没理会他这番话,只吩咐一声:“走吧。”

&esp;&esp;快到远益湖边,已听得丝竹声渡水而来,长禧宫的总管太监一路跟着,这时把拂尘一甩,吆喝着划船过来的健壮嬷嬷动作麻利点儿。

&esp;&esp;卖弄讨好之下的耀武扬威,连杏儿都瞧出来了,不屑与他计较而已。

见宝珠搀着皇后,自己便取过遮阳绸伞,护着皇后步入船舱中。

&esp;&esp;湖面莲叶连绵如盖,芙蓉婀娜似羞,唯有轻巧的小船方能在其间自如穿梭。

清润的荷风里,皇后的神色也松弛了些许,正要同宝珠说话,却见她脸色苍白,问:“怎么了?”

&esp;&esp;宝珠摇头,道:“兴许有点晕船,不碍事的。”

&esp;&esp;萦波亭确实就在眼前了,倒也忍耐不了多会儿。

皇后便说:“一时你不用忙着到我跟前伺候,找个地方歇一歇。”

&esp;&esp;宝珠点头,又嘱咐了杏儿几句,船只到地方了。

&esp;&esp;萦波亭实则约有三间开阔,皇帝、皇后及贤妃的席位设在当中,下首为乔昭容、九公主及刘昭仪;东侧次席坐的是太子妃及两位太子嫔,西次几名妇人宝珠不认得,想来应当是贤妃娘家女眷。

&esp;&esp;亭外两侧还有两艘描金绘彩的画舫,分别是太子、薛盟等年轻子侄辈,以及来向贤妃拜寿的诰命夫人们。

&esp;&esp;此外那些造型简朴的小船上,便是传酒传菜的宫女、或者吹笙抚琴的乐工、献舞献曲的伶人,井然有序、来往不绝。

&esp;&esp;皇后登上岸,除皇帝以外,众人都纷纷起身行礼,贤妃更是趋步上前,伸手意欲搀扶:“娘娘路上可还稳当?是妾身思虑不周,只想着荷花繁盛可喜,其实很该拔除一些,好派一只大船去接娘娘。”

&esp;&esp;皇后将手搭在杏儿手上,缓缓走到自己席前入座。

&esp;&esp;贤妃也不以为意,复又回到自己的位置,替皇帝剥着荔枝。

&esp;&esp;她指甲留得不长,不过寸许,但养得极美,透着绯色润光,剥起荔枝来姿态更是利落又好看。

&esp;&esp;皇帝瞧了她片刻,说:“你倒不心疼指甲。”

贤妃只冲他柔婉一笑,他又说:“让底下人去做便是了。”

示意贤妃身边的宫女:“把这碟蜜瓜给祈儿送去,让傅母看着他,别贪吃冷食。”

&esp;&esp;宫人便捧着那荷叶盘去了,贤妃跟着往外一望,这才瞧见宝珠的身影。

&esp;&esp;一片披红着粉的宫人里头,那道清凌凌的碧色便格外可恨。

&esp;&esp;她“噗嗤”

笑了一声,自然引来皇帝的目光:“怎么?”

&esp;&esp;贤妃不答,对皇后赞叹道:“宝珠姑娘越发标致了。”

&esp;&esp;皇后漫然看向她,听她吩咐身边人去将宝珠带过来说说话,也未加阻拦。

&esp;&esp;宝珠往这边来时,贤妃才留意到她裙裾上绣了花,待她行了礼,便说:“宝珠姑娘果然别出心裁。

我原说这远益湖上漫天漫地都是翠色,你们年轻姑娘穿一身红,可不就像芙蓉花儿一样招人爱?结果大伙儿都被你比下去了!”

&esp;&esp;这话明褒实贬,仿佛她费尽心机要抢风头一般,得罪其他宫人不说,还有一层讥讽她不知羞耻、意图勾搭主子的意思。

&esp;&esp;可实际上,宫人也分等级,那些粗使的宫人,即便被允许穿红,手里的份例也不多,只能簪一朵红绢花、佩一枚红香囊的大有人在。

只不过贤妃近身伺候的宫女们都给主子撑场面,嫩红老红深浅不一,贤妃见不得有人不捧着她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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