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一阵高过一阵的烟花绽放声打破了沉默，子时就要到了，太子连忙拉住宝珠的手，二人一路小跑起来：“快去给父皇母后拜年!”

&esp;&esp;拜完年倒有两个多时辰可睡。

不过宝珠方才跟着太子跑了一通，心跳还没平复下来，又包了些糕点给杏儿带回去，杏儿拉着她叽叽喳喳问个不停，宝珠念及一会儿又要伺候皇后梳妆，索性陪着杏儿消磨时间。

&esp;&esp;因为地上雪光映着，天亮得格外早。

凤仪宫上上下下全部宫女内侍，个个穿戴一新，按顺序从皇后寝间一溜儿跪到院子当中，行了叩拜大礼：“皇后娘娘新禧！”

&esp;&esp;惯常相见的人，这么行个礼就足够了。

像那些个命妇们，正旦朝贺的规矩又要大得多，不仅朝贺皇后，还要到各个有品级的妃嫔们宫里拜见。

她们是臣子家眷，坐不得车，整个初一上午都在走路和下拜中度过了。

&esp;&esp;诰命夫人们还罢，那几位跟着母亲入宫的姑娘才颇不值——当然，这是宝珠的想法，未必代表她们的志向。

&esp;&esp;皇后谁也不偏袒，一人赏了一套金丝头面。

几个女孩儿谢了恩，告退时又要自己捧着赏赐出去。

&esp;&esp;正宫娘娘都表了态，其余有名有姓的娘娘们哪有不踵事增华，按着自己的身份也各增添了些。

&esp;&esp;没出半日，内宫里就无人不知这几位从龙旧臣家的姑娘了。

&esp;&esp;女眷们心思细，自然多少从中品味出了点意思。

皇帝得知此事却毫不放在心上：皇后做得并无出格之处。

至于几位夫人，皇后娘娘有赏赐，是给自家的恩典，怎敢对人抱怨半分？即便真有那不晓事的，暗中嘀咕一句半句，也被家中老爷呵斥过了。

&esp;&esp;宝珠却暗暗有些心惊：皇后这一招做得绝了，偏偏皇帝和太子都不在乎，平白伤了几个清白姑娘家的名节，曹家也未必讨得着好。

&esp;&esp;果然，二月初二龙抬头一过，皇帝便点了两名大臣为使者，制曰：“纳辅国大将军范氏女为皇太子妃，命卿等行纳采问名礼。”

&esp;&esp;又以黎家女为太子嫔；周家已尚六公主，故此周家姑娘进宫不过是陪坐一回罢了。

&esp;&esp;至于眉舒，其父曹大人面圣时，曾代陈心志：某仰赖祖母抚养，得以成立，矜育之恩，此生无报，愿服斩衰，略尽乌鸟私情。

&esp;&esp;斩衰服制三年，乃是五服中最重。

如此纯孝之举，皇帝自然大加褒奖，曹家孝女之名，一时遍传国朝。

&esp;&esp;十一鹿哨

&esp;&esp;无论曹家有没有以退为进的意思，宝珠以为，如今的确是不要忤逆皇帝为好。

&esp;&esp;不过，于皇后而言，仿佛她做什么，或者不做什么，都只会招致皇帝的更多不满。

&esp;&esp;夫妻反目至此，也真是没甚意思。

&esp;&esp;倒是贤妃，自生育皇四子后，脾性越发宽和，亦不像早年爱好奢华，颇得皇帝喜欢。

便是有阮才人及后来选进宫的新宠，终究比不上她。

&esp;&esp;偶尔，宝珠也会生出一种没有由据的猜测，到底太过荒诞不经，无从证实。

&esp;&esp;仍旧是忍耐吧，再忍耐些年头。

&esp;&esp;太子妃人选已改，皇四子的早慧狡黠一如前世，不知道皇帝晚年，是否还会像前世那样折腾太子。

&esp;&esp;宝珠十四岁这年秋，皇帝北上塞外红松围场秋狝。

大徵遵循周礼，天子大规模的畋猎分为春蒐、夏苗、秋狝、冬狩，其中又以秋狝最为盛大，它不仅是一场娱乐活动，更具有鲜明的政&039;治意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