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烛夜笑了下：“你知道鲛人为什么不肯顺服于我吗？”

&esp;&esp;“为什么？”

&esp;&esp;“因为他们对神，有着狂热的崇拜。”

烛夜说道：“神陨落身死，寻找琉璃心的行为，无异于挖坟盗墓。

鲛人不可能做这种大不敬之事。”

&esp;&esp;“鲛人拜……神？”

&esp;&esp;烛夜点头：“没错。”

&esp;&esp;这可有些奇怪。

&esp;&esp;拜神这个行为，实际上就是弱者向强者祈求庇佑，或者福禄的行为。

&esp;&esp;但这种行为，基本都出于人族。

&esp;&esp;毕竟人族数量庞大，而能踏上修炼一途的寥寥无几。

&esp;&esp;在天灾人祸面前，难以抵抗的人族，只能选择拜神，寻求慰藉。

&esp;&esp;而烛夜庇佑无尽海域，生活在无尽海的鲛人，不拜烛夜，却拜已经陨落，虚无缥缈的神？

&esp;&esp;谢识随后又问了几句，但更多的事，烛夜也不知道了。

&esp;&esp;见得不出多的信息，谢识便打算告辞。

&esp;&esp;烛夜这回没有拦他。

&esp;&esp;龙族向来有司掌空间之力，更别提是烛夜这种飞升过的龙。

&esp;&esp;即便已经身死，但送二人去往无尽海，还是留有余力。

&esp;&esp;干枯瘦溏淉篜里弱的男人化成一条漆黑骨龙，仰天长吟，随后利爪划出一道漆黑的空间缝隙。

&esp;&esp;谢识抬脚就要迈进去，但他顿了一下，脚悬在半空中，又收了回来，回头看向悬在月亮上的那只巨龙。

&esp;&esp;万象门里空旷寂寥，而烛夜却独身在这里守了上千年。

&esp;&esp;一千年，几万个日夜，守到身消魂死，灰飞烟灭。

&esp;&esp;明明是要走的，谢识却突然产生了一点不舍和犹豫。

&esp;&esp;“我……”

他想说我一定会找到琉璃心的，可话到嘴边，又说不出来。

&esp;&esp;他们彼此都清楚，这只是一句安慰人的话，起不了任何作用。

&esp;&esp;谢识抿着唇，还是说出了口：“我会找到琉璃心的。”

&esp;&esp;远处的巨龙笑了一声，银月淡淡的光芒拢在他身上，在他黑黢黢的骨身上，投下一层朦胧的光圈。

光圈柔和了他锋利的骨节，远远看去，竟有了几分温暖圣洁的味道。

&esp;&esp;谢识隔着一段并不远的距离看他，仿佛穿过这段路，透过那双燃着魂火的眼睛里，窥见了千年前，那个骄傲的龙君。

&esp;&esp;龙君的嗓音仍然沙哑难听，却很温柔，他道：“往前去吧。”

&esp;&esp;于是谢识踏入缝隙，往前去了。

&esp;&esp;待谢识和宋魇都进入空间缝隙以后，巨龙才甩着尾巴，伴随着咯哒的撞响，游到了圆月背后。

&esp;&esp;——那是谢识没有看到过的地方。

&esp;&esp;圆月背后，有一道半透明的魂魄，盘腿而坐，怀里紧紧捧个淡金色的光圈。

&esp;&esp;他轻柔地抱着怀中之物，像是守着决不许别人觊觎的宝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