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咖啡机造型古朴趣致，通体铁皮色，木头手柄，颇有蒸汽时代的风格。

&esp;&esp;寒商手里拿着一个造型奇怪的东西，握着把手，一圈圈地摇。

&esp;&esp;“我刚来澳洲，手边设备不全。

普通的机器磨咖啡豆的时候温度会升到太高，破坏咖啡的香气，还不如手磨，这样磨出来的要香很多。”

&esp;&esp;许知意走过去，趴在厨房台面上看他。

&esp;&esp;他的手仍然是记忆中的样子，因为用力，淡青色的血管在手背上微微隆起，手指比别人都稍长一些。

&esp;&esp;那双手不紧不慢，却干脆利落，把磨好的咖啡粉末拨进一个小勺子一样的容器里，压紧，扭在咖啡机上。

&esp;&esp;滤出的咖啡汁滴落，蒸汽升腾，房间里，咖啡浓郁的香气飘散。

&esp;&esp;寒商拿出一只金属缸，倒了一点奶，开始打奶泡。

&esp;&esp;他站在厨房台面前，低头垂眸，专心致志。

&esp;&esp;许知意忽然想起当年在那间同样香气浓郁的咖啡店。

&esp;&esp;十九岁的他，穿着白衬衣和黑色马甲式制服，在收银台前低垂着头，周围所有女孩子们热烈的目光全都黏在他身上。

&esp;&esp;他不再是那个卡上余额为零，跟在她身后蹭饭的寒商，现在是一手创立virtuaspace，人人都知道的oskarq。

&esp;&esp;咖啡香气依旧。

&esp;&esp;有些东西变了，又有些东西却完全没变。

&esp;&esp;“去德国以后，我有一段时间又在咖啡店打工，还考了咖啡师的证书。”

寒商说。

&esp;&esp;他当初突然去德国，据说是他爸送他走的，许知意问：“所以你后来又和你爸闹翻了？”

&esp;&esp;寒商“嗯”

了一声。

&esp;&esp;怪不得。

&esp;&esp;寒商说：“不过后来，我把我妈妈和外公外婆的名下属于我的那份财产拿回来了，他就再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了。”

&esp;&esp;看来他的官司最终打赢了。

&esp;&esp;“幸好有那笔钱，后来创业才比较顺利。”

&esp;&esp;寒商拿起奶缸，把打好的白色奶泡注入咖啡里，那只手轻轻摇着，动作熟练地一提一拉一收，一颗完美的层层叠叠的心出现了。

&esp;&esp;不知是谁的一颗心，大概因为想得太多，细密地叠了千层万层。

&esp;&esp;寒商把杯子递给许知意，“试试。”

&esp;&esp;杯子里的那颗千层心微微荡漾着，形状过于完美，一定是苦练了无数次的结果。

&esp;&esp;在那个遥远的她从来没去过的国度，这么帅的咖啡店员一遍遍地做出这颗心，把它送给不同的顾客。

&esp;&esp;许知意有点嫉妒，“你这颗心做得好熟。”

&esp;&esp;“是，”

寒商淡定地说，“下过功夫，为了它能完美，练过很多很多遍。”

&esp;&esp;许知意捧着那颗心，刚举到唇边，忽然意识到：

&esp;&esp;“这是你的杯子。”

&esp;&esp;这咖啡杯是寒商平时喝水用的，黑色陶瓷，入手偏沉，式样古拙，许知意看见他拿过很多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