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太太牙都要咬碎了。

&ldo;大哥，前儿看了本书，上头仆妇丫头都称主人叫爹、娘，这是什么典故？&rdo;李思明跟他大哥请教上学问了。

&ldo;主人对奴才婢女负有教引之责，如同父母，所以称主人为爹娘。

&rdo;李思清明白弟弟的意思，不但解释还要联系实际：&ldo;僻如我们府上，下人们就是无父无母，也一定要守岁，这是替主子祈福而守。

&rdo;&ldo;守冬爷长命，守岁娘长命！

&rdo;李思浅念的有腔有调。

不等她念完，李老爷打断了她的话，怜惜非常的看着泪水盈睫的柳姨娘：&ldo;子不语乱力怪神。

读书人怎么能信这些荒诞之言！

柳氏正病着，回去歇着吧。

&rdo;柳姨娘摇摇曳曳曲膝谢了，半扶半靠在婆子身上出去了。

田太太已经压下了怒气，看着李老爷淡然道：&ldo;老爷要是累了，也早点歇下吧，汶儿也不用在这里守着了，都回去歇下吧。

&rdo;李老爷微微有些尴尬的哼哈了几声，站起来转了半圈，还真回去桃花筑了。

李思浅挨到田太太身边坐下，伸手抓住阿娘的手，田太太十个指尖只只冰凉。

李思浅知道阿娘这回是真气狠了，心下一阵怆然，这就是生在这个时代的悲哀，遇上这样的渣货，连离婚都不能。

新年伊始，李思浅在五木汤里泡足一刻钟，一身新衣新鞋出来，今年这屠苏汤还是她们娘四个，还是由她开始到阿娘结束。

等田太太给两儿一女佩好弹鬼丸、避瘟丹，就要出门拜年时，李老爷牵着一身崭新、华丽到恍眼的李思汶来了。

&ldo;阿浅，你是长姐，带好妹妹，大过年的，可别惹了笑话！

&rdo;李老爷话里透着浓浓的警告。

&ldo;柳氏好些没有？&rdo;田太太却问起了柳姨娘。

李老爷警觉的瞪着田太太：&ldo;病去如抽丝，哪能好那么快？等她好了，我自然让她过来给你拜年请安。

&rdo;&ldo;生你养你的亲生母亲病着，你还能有心思穿戴成这样到处拜年看热闹？你的孝道呢？&rdo;田太太却转头厉声斥责李思汶。

李思汶怒目，李老爷傻了。

&ldo;老爷也糊涂了！

不孝是多大的罪过老爷难道不知道？这事要是传出去，不光汶姐儿要被人说长道短，就是老爷，只怕也得被御史弹劾！

再说，孩子们都看着呢，老爷也要收敛些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