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寇翊的话句句窝心。

&esp;&esp;裴黎很无辜，可你也是无辜的。

寇翊抬手抹去了裴郁离眼角的泪，道，带着他的那份活下去吧，小筠。

&esp;&esp;这声小筠突破了裴郁离全部的心理防线，他终于忍耐不住，往上一扑，整个上半身悬空起来，揽住了寇翊的脖子。

&esp;&esp;寇翊被他带得往下一栽，稳住身形后立即担忧道：胃不痛吗？

&esp;&esp;不痛，裴郁离答完这句，又反反复复地张合着口，他发不出声音，却在好不容易能发出声音后哽咽着道，不我痛。

&esp;&esp;他是扎在寇翊的颈窝里的，那道遍体鳞伤的呜咽也直观地扎入寇翊的耳中。

&esp;&esp;哪里痛？寇翊捧住了他的头，不住地抚摸着他的发。

&esp;&esp;裴郁离失声痛哭，哭得那样声嘶力竭，他哑着嗓子哭：心里痛寇翊，我心里好痛！

我不知道怎么办，我好像抓不住你，我好怕抓不住你！

&esp;&esp;不会的，寇翊不断地重复着，像是说给他听，又像是说给自己听，不会的，我保证。

&esp;&esp;呜呜呜呜裴郁离嚎啕大哭着，像是要把这几日积攒的所有泪都宣泄出来。

他失去了亲人、失去了小姐、失去了裴伯与裴黎，他顶的是旁人的命，他满身都是脏泥，他与过去所有的勾连都是刀子，都在剐他的肉。

&esp;&esp;他好痛，他不愿醒来，但他舍不得，他舍不得！

&esp;&esp;牢房内的唯一一盏油灯在黑暗中晃了晃，似乎也感知到了这股悲怆。

穿过长长的通道，远处有些轻微的声响，夜深人静，总归是要叨扰到旁人的。

&esp;&esp;寇翊托着裴郁离的头，忍着喉咙的酸涩想将他往起带一带，可裴郁离在痛哭中竟执拗地用了相反的力道向下坠去。

&esp;&esp;寇翊顺着他的力道向下一压，两人在褥子上抱作一团。

&esp;&esp;裴郁离捧起他的脸撞了上去，口中含着泪水的咸味，贪婪地吮吸着寇翊的气息。

&esp;&esp;呼、呼寇翊尚还残留理智，唇齿分开时，他急道，不行。

&esp;&esp;行！

裴郁离满眼都是泪水，颤抖着求道，你抓住我吧，寇翊，求你了。

&esp;&esp;你杀了我吧，求你了。

&esp;&esp;这句话永远都是寇翊心底最深处的痛，他无数次埋怨自己，怎么能让裴郁离处在那样的绝望里。

&esp;&esp;他不想在听到裴郁离的祈求，可

&esp;&esp;我会活下去的，寇翊，裴郁离还在呜咽，你说你要救我的，救救我。

&esp;&esp;寇翊深呼吸了许多次，脑子不受控制地哗啦一声，他彻底压了下去，夺回了这场亲吻的主动权。

&esp;&esp;他的身体突然充起了血，一只手仍旧垫在裴郁离的脑后，另一只手顺着裴郁离的腰腹向下探去。

&esp;&esp;你确定吗？寇翊吞咽着喉间的津液，含糊着最后问了一句。

&esp;&esp;裴郁离的泪全蹭在了他的脸上，沉溺的眸子代替着做出了回答。

&esp;&esp;寇翊的理智直接被碾得粉碎，右腿一跨欺身上去，手上一用力，搂着裴郁离的腰将他往起一提，顺着那力道往下一掀。

&esp;&esp;那摇摇欲坠的烛火恰到好处地熄灭了，像是含羞带臊地遮住了自己的眼。

&esp;&esp;小筠，寇翊的声音低哑，他咬着裴郁离的耳垂，小筠。

&esp;&esp;嗯？裴郁离迷糊地应了一声，也断断续续地唤，寇翊额寇翊。

&esp;&esp;在，我在。

&esp;&esp;两人都用最轻声的呢喃将对方揉进了自己的骨血，那是情真意切的珍视，是密不可分的相拥，是用尽了一切力气的救赎。

&esp;&esp;半晌，所有动静都淹没在了深夜里，只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和明显压抑着的抽泣反反复复地缠绵，将两颗跃动着的心紧紧粘在了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