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出了门，他看到了在门外不远处拿着手机来回踱步的于先生。

那人打电话的样子认真而专注、严肃又平稳。

&esp;&esp;他忍不住想：如此般俗世中的流水光阴，赵捷和杜誉有过吗？

&esp;&esp;一周后林绩又一次来到赵捷的家中，给师父送去了两个大西瓜。

&esp;&esp;“我在家吹着空调看电视，惬意得很。”

赵捷无奈地站在一旁，看着对方把被夏日的高温炙烤到温热的西瓜放进接满了凉水的盆里：“不需要这些。”

&esp;&esp;“师父，您跟我就别见外了。”

林绩擦了擦手。

&esp;&esp;“我没见外，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实话。”

赵捷走回客厅坐到沙发上，懒得再与他说这些不痛不痒的事情：“你是不是又想打听杜誉的事？”

&esp;&esp;“对。”

林绩站在一旁，为对方如此轻易地看出了自己的心思而感到心虚：“我很好奇。”

&esp;&esp;“好奇什么？”

&esp;&esp;“您当年为什么会喜欢杜师叔祖呢？”

林绩坐到他身边：“这实在是太不同寻常了。”

&esp;&esp;“为什么喜欢他？这种事三言两语怎么说得清？”

赵捷恍惚片刻，拿起遥控器调低了电视里播放的戏曲声音：“不过杜誉后来告诉过我一些事，不妨一并讲给你听一听。”

&esp;&esp;1985年夏。

&esp;&esp;对赵捷来说，这是一个特殊的日子，所以下班后他并没有直接回家，而是转头去找了杜誉。

&esp;&esp;“怎么啦？”

杜誉在化妆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头也不抬地问。

&esp;&esp;赵捷纠结了一会儿：“今天是我二十三周岁的生日。”

&esp;&esp;杜誉一怔，停下了手上的活：“干嘛不早说？”

&esp;&esp;“早说了又能怎样？”

&esp;&esp;“我生日的时候你送了我礼物，我总得还个礼。”

&esp;&esp;“不用，您是长辈，送您东西是我应该做的，更何况那几个磁带不值多少钱。”

赵捷嘴上虽然这么说，但其实心里还是在期待如果对方提前知道了，会送自己什么。

&esp;&esp;突然之间他悲哀地发现，爱情让他变得庸俗不堪，让他这个从前真诚无比的年轻人变得心口不一。

在学校时他也曾自诩清高，可此刻他和他最看不上的特质同流合污了起来。

&esp;&esp;但他别无选择，他没有任何一种办法可以用来抗拒来自这种感情的吸引。

&esp;&esp;赵捷的神情添了几分悲戚，忽地想起了前阵子杜誉告诉他的事。

心态的转变使他把二者联系了起来。

&esp;&esp;或许人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变得流于世俗。

&esp;&esp;可是与对杜誉这个人的感情相比呢？

&esp;&esp;赵捷用了不到一秒就做出了选择：他愿意。

&esp;&esp;毕竟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，他想得到什么，总要付出代价。

&esp;&esp;他要成长，要在这无情的光阴岁月和不知前路的茫茫感情中打磨自己，直至变成一个合格的成人。

&esp;&esp;“先欠着，以后补上。”

杜誉走出屋门：“你也快回家吧，你爸妈肯定都等着你吃饭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