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现在?不是小狗，不是魑魅，是狐狸。”

&esp;&esp;他笑得真像一个摄人心魄的妖精。

&esp;&esp;她想。

&esp;&esp;他从她的身上?翻下?来，躺在?她一旁的枕上?，双眸恢复了曾经的晶亮与清澈。

&esp;&esp;“阿姐在?笑。

看来，狐狸比药草有?用。”

&esp;&esp;谢扶玉当即敛了不知何时微微扬起的唇角，嘴硬道?：“没有?的事。”

&esp;&esp;她见他神色无异，伤势也随着?那颗剑魄而愈，终是松了口气?，不知不觉便阖上?了眼。

&esp;&esp;他就侧卧着?看她，见她渐渐睡熟，刚想伸出?手去，将她揽在?怀中，却听见她轻喃了句什?么。

&esp;&esp;他没听仔细，凑得近了些，却只听见了一声他最不愿听见的。

&esp;&esp;“师父”

。

&esp;&esp;情字何解（五）

&esp;&esp;伴随着这句无意识的呢喃，她眉心微微动了动。

&esp;&esp;他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，刚伸出?的手悬在空中，手指微微颤了几下，终是收了回去，眸底的光亮渐渐沉黯。

&esp;&esp;一抬眼?，却?又恰好看见七星正静静地搁在桌子上。

&esp;&esp;他似乎明白了什么。

&esp;&esp;他以为，破阵后?她义无反顾地回来，只是因他身?陷其中，却?忘了他还带着她的七星剑。

&esp;&esp;那才是她最重要的东西?。

&esp;&esp;什么同去同归，不过是拿来哄他的说辞罢了。

&esp;&esp;他心头窜起一股莫名的妒火，自觉需得寻个地方浇息它，于是干脆翻身?下床，走了出?去。

&esp;&esp;谢扶玉这一觉睡得难得安稳。

&esp;&esp;梦里，她回到了少时，梦见了师父赠她一只灵狐，嘱咐让它陪着自己。

&esp;&esp;梦中之人没有?现?实里的记忆，可?当她悠悠转醒，再次回味之时，却?觉得脸有?些?烫。

&esp;&esp;她垂眼?看着左肩，被他咬碎的布料已经遮了回去，隐隐透出?里面已经止了血的伤口。

&esp;&esp;身?旁的床榻有?一个人形的坑，她探手摸了摸，早已经凉了下来，想来他早已经离开了。

&esp;&esp;也是，他恢复神智的时候，素来是清醒克制的，不会再任由自己做些?冒犯她的事情。

&esp;&esp;想来是觉得方才放肆过头，躲起来羞愧去了。

&esp;&esp;不过……她又没打算怪他。

&esp;&esp;已经得了三颗剑魄，她从?乾坤袋中拿出?《六界异志》，想去看看接下来的线索。

&esp;&esp;她一如既往地将它悬在空中，缓缓打开，翻到第四卷时，却?是空白一片。

&esp;&esp;她眉头一紧，将卷轴翻来覆去仔细打量一遍，依旧是大片大片的空白，唯有?卷首刻了极其微小的四个字——

&esp;&esp;向死而生。

&esp;&esp;“向死……而生？”

&esp;&esp;她轻抚着镌刻在书卷上的字迹，轻轻念出?声?来，却?没留意她的指尖还残留着在阵中轻抚江陵唇角时落下的血迹。

&esp;&esp;指尖带过，字体间的沟壑像是被他的血气填满，隐隐流动起暗红的微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