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带了点水果来，告诉项希多补充点营养。

梦里，项希对那个人的影子已经很模糊了，不过他能够感受到男人身后是灿亮的日光。

项希心里头暖暖的，六指在他旁边转悠，他心里就有种被家人关照的底气。

六指他其实还算幸运，十五岁的时候被福利院附近一对儿子早亡的老夫妻收养了，家里是开早餐店的生活还算过得去。

虽然六指被领养了，但他跟项希关系好，上学时常常给项希带早餐，去找他玩。

六指高中辍学后就在早餐店里帮忙，再加上老夫妻年纪大了，他二十出头就顶起了早餐店。

项希确诊前不久，六指还说：“我早餐店做的不错，你毕业了要是找不到工作可以来我这儿啊！

现在大学生找工作可费劲了！”

项希当时吹牛逼说要他的企业能排到法国，可心里头却暖暖的。

项希自从记事开始孑然一身，唯一的一点亲情羁绊也来自于六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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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砚礼感觉到项希在熟睡，可没一会他身旁就发出了似小猫呜咽的哭声来。

楚砚礼整个人顿住。

项希的呼吸均匀，明显还在睡着。

楚砚礼睫毛颤动，他费力地撑开眼皮，可却只短暂捕捉了项希一点影子。

不愿意看我那我只能让你看习惯~

项希就睡在他身边，他甚至能够看清眼泪浸染了他的睫羽，他鼻腔发出委屈的闷哼。

楚砚礼费尽力气，却也只是捕捉了一秒他的状态便再也没有撑开眼皮的力气了。

楚砚礼从前是见过项希的，某次宴会上项希粗鄙肤浅又浮夸，讲话时口若悬河的模样曾是圈里人的嘲讽对象。

但此刻却与从前张扬跋扈的模样截然不同，他像是暴雨下躲在屋檐瑟瑟发抖没有人领养的流浪动物。

楚砚礼用了太大的精力，直接昏了过去——

项希醒来才发现自己哭了。

他一猛子从床上坐起来，迅速抹了把眼泪后下意识看向楚砚礼。

意识到自己身边只有一个植物人，项希心头松了一口气。

还好还好，在植物人跟前哭不丢人。

项希并不是爱哭的小孩，小时候别人要是嘲笑他，他就马上跟着一块傻笑，乐得去扮演那个小丑。

其实小丑很清醒。

会哭的孩子有糖吃，那是因为人家有亲爹妈。

他若哭起来又没有人给他撑腰，只会让其他小孩儿觉得他更好欺负，到时候欺负的更厉害。

至于还手打回去——

项希不敢。

。

。

小时候他长得矮，不敢轻易跟人动手。

所以有时候装糊涂才是让自己比较快活的做法。

他梦里梦到了六指，项希咂咂嘴巴还有些意犹未尽。

自己死了也不知道会埋在哪，也不知道六指会不会帮他买个墓地，记不记得帮他烧个纸什么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