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女孩捧着刚做出来的烤布丁，眼神发直，透明小勺插到焦黄的软块，破开的膏体流出馥郁的蛋奶香气。

她把东西放到嘴里，用舌碾开，心好像也被碾开了一样。

&esp;&esp;她总是想起他的眼睛。

&esp;&esp;反反复复的。

&esp;&esp;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，新闻里的路人、法制节目中的罪犯，马赛克把眼睛一遮，即便你能把五官拓印下来，也很难复制这个人的长相。

&esp;&esp;她没有看清过他的眼。

&esp;&esp;他笑的时候或许是难过的，难过的时候或许还能笑出来。

&esp;&esp;“好吃吗？”

&esp;&esp;陈溯凑过来，笑着看她。

&esp;&esp;女孩点点头，看下时间，说要去打工。

他说送她，她便让他送到公交站，两人站着不太说话，毕竟对彼此都没了解。

&esp;&esp;等上了公交，坐过两站，小姑娘又下车。

&esp;&esp;她拎着书包，踩着凉鞋疯跑起来。

&esp;&esp;跳过公园的小水坑，踩过新长的蔓草，也许也踏死一两只短命的虫。

陈萝跑得头发乱飞，背带裤里全是汗，浑身的皮肤发红发热。

&esp;&esp;手心却是凉的。

&esp;&esp;小门处已经无人。

&esp;&esp;她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，只是一瘸一拐，任由被凉鞋勒到红肿的脚趾踩过他曾经站立的地方。

那种熟悉的恐惧又升到心头——这个世界这么大，要是再也找不到许一暗该怎么办？

&esp;&esp;满身的热意褪下去。

&esp;&esp;彻骨的寒凉袭来。

&esp;&esp;九月艳阳天，她瑟缩肩膀，抱着冰冷的胳膊不断揉搓。

这具身体好像要冷掉了……女孩晃晃脑袋，挪到能晒到太阳的地方，如同一个落水的人刚刚上岸，冷得不知如何呼与吸。

&esp;&esp;她慢慢活动身体，走到教学楼后面的水池。

&esp;&esp;校工正在清洗拖把。

&esp;&esp;哗啦啦的水声响个不停，许一暗就在校工身旁。

&esp;&esp;男生正在冲洗胳膊。

&esp;&esp;耳朵上的血已经结痂，深黑色的，一点猩红，灰色t恤上也有溅染的血点。

&esp;&esp;陈萝站在那，一动不动望着。

&esp;&esp;王菡喜欢耳钉、戒指，这些闪亮可爱的小东西，不仅能装饰个性，在伤人时也有强悍的作用。

她想起王菡摘下耳钉戳人，把严超群戳得满身是血。

&esp;&esp;但是没想到，她那么喜欢许一暗，竟然也会对他拳脚相向。

&esp;&esp;喜欢，不应该是捧在心上的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