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街上光头那么多呢，”

小江笑着说，收好镜子推着送药的推车一转身看到了程博衍，打了个招呼，“程大夫早啊。”

&esp;&esp;“早，”

程博衍点点头，走到项西床边，“你不用担心，你得长成板寸了才出得了院。”

&esp;&esp;“程大夫早，”

项西叹了口气，“……我看着自己都不像自己了。”

&esp;&esp;“那是因为你脸没消肿，跟秃了没关系，”

程博衍从兜里摸出了一片卡通创可贴，撕开了贴在了项西泪痣上，“这样好受点儿么？”

&esp;&esp;项西愣了愣，接着就瞪着天花板嘿嘿乐了半天，最后声音很轻地冲程博衍说了一句：“谢谢。”

&esp;&esp;小江过来给项西扎上了吊瓶，程博衍又问了问他的感觉，项西就觉得全身别扭，别的也没什么太大感觉。

&esp;&esp;“我就一直这么杵着，杵到头发都长成板寸？”

他很郁闷地看着程博衍，“非得这么吊着么？还套个塑料壳？”

&esp;&esp;“嗯，支具是为了固定，”

程博衍看着他，“吊着能促进血液循环回流，消肿，也能让你没那么疼，闲着没事儿你就活动一下脚趾。”

&esp;&esp;“哦……哎对了，”

项西突然笑了笑，“我听护士说还打钢钉了？怎么打的啊？以后还取掉吗？”

&esp;&esp;“哐哐哐砸着就钉进去了，”

程博衍低头往查房记录上写着，“当然要取出来啊，取出来的时候唰一刀，改椎一撬就出来了。”

&esp;&esp;隔壁床的病人正在喝粥，听了这话笑得差点儿呛着：“大夫你真逗，你们梁主任可严肃了。”

&esp;&esp;“梁主任病人多，每天忙得喝水的时间都没有，”

程博衍笑笑，“哪还有功夫瞎逗啊。”

&esp;&esp;查完项西这床，程博衍准备去下个病房，走之前又问项西：“你朋友能来医院照顾你吗？”

&esp;&esp;“朋友？”

项西愣了愣，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，“我没朋友。”

&esp;&esp;“那我给你联系个陪护，不过估计得中午才能过来，”

程博衍没多说别的，看了一眼放在项西床头柜上的粉色饭盒，不知道是哪个小护士借给他的，“早饭你……”

&esp;&esp;“我来吧，”

隔壁床说了一句，这人叫周进，二十多岁，伤了脚踝早上住进来的，这会儿正好喝完了粥，“我喂他。”

&esp;&esp;程博衍出了病房，查完房之后经过项西的病房，往里瞅了一眼，项西正跟周进聊着，他回了办公室。

&esp;&esp;被偷了四千，住院的押金，各种治疗费药费，还要请陪护……这些他习惯性地都记在了手机的记账软件里，加一块儿花费不少。

&esp;&esp;程博衍皱了皱眉，有病了，还病得不轻，居然替一个偷了自己混混出了这么多钱。

&esp;&esp;一会儿是不是得去精神科开点儿药嗑嗑。

&esp;&esp;项西虽然不是个多活泼的人，但现在这么在医院跟上刑似的胳膊腿儿都不能动，对于他来说也还是件相当受罪的事儿。

&esp;&esp;刚三天就感觉已经熬不下去了。

&esp;&esp;挠痒痒都要折腾半天，刷牙洗脸……这种事儿基本就不用考虑了，吃饭上厕所都得在床上解决，偏偏程博衍给他找的陪护还是个大姐，每次要上厕所他不憋得不行了都不好意思开口。

&esp;&esp;“程大夫，程哥哥，”

项西等着程博衍来查房的时候特别严肃地给他提出抗议，“能给换个陪护吗，你给我找个女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