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我低眉敛目，有些歉疚地道：“还请将军恕罪，实则大婚当日，妾便盼着能有一位妹妹来为妾分忧了。”

&esp;&esp;“分忧？好一个分忧！”

卫恒气得声音都有些发抖。

&esp;&esp;“既然你这般厌恶于我，为何还要嫁给我？”

他口不择言地问道。

&esp;&esp;我微微一怔，他这句话问得可真是……求我打他的脸吗？

&esp;&esp;“将军难道忘了，我并不想嫁给你，为此不惜逃婚，是将军强抓了我回来，用尽手段逼我成婚的。”

&esp;&esp;卫恒身形一僵，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，好半晌方道：“不错，确是卫某强娶了夫人。

但你原本就该是我的，早在三年前，你就当是我的夫人。”

&esp;&esp;“明明你那时候亦是想要嫁我为妻，为何现下——？”

&esp;&esp;“新婚之夜我便同将军说过，人心易变……”

&esp;&esp;“你的心变到谁身上去了，是程熙还是卫玟？”

他语声清冷，眸中两团怒火却越烧越旺，如欲噬人一般。

&esp;&esp;“将军想多了，程熙我视之如兄，子文我待之如弟。

我只是……将从前喜欢将军的一颗心收了回来，如此而已。”

&esp;&esp;卫恒缓缓坐在榻上，手支在膝头，揉了揉额角，“你是怪我当年没能护住你，眼睁睁看着你被父王嫁给程熙，对我这个未婚夫大失所望，这才……”

&esp;&esp;我顿了顿，答了一个“是”

字。

&esp;&esp;既然我不能将真相掷到他脸上，不如就让他这样以为吧，何况当年，对他们父子将我当作联姻的棋子转手嫁到程家，我心中并非全无怨怼。

&esp;&esp;“我那时还有些小女儿心思，明知当时情势危急，丞相是逼不得已才将自己的准儿媳嫁到程家，我阖家既受丞相与将军大恩，自当竭力相报。”

&esp;&esp;“可心里却还是忍不住会想……会想将军会不会悄悄来带我走，明知这个念头有多自私、有多荒唐，可我还是忍不住会想……”

&esp;&esp;“不过，我也不过就是想想罢了，因为我知道，别说将军当时厌憎于我，便是将军亦是想娶我为妻，危急关头，也会以大局为重，舍了我的。”

&esp;&esp;“这一点，我总没说错吧，卫子恒！”

&esp;&esp;我笑看着他，温温婉婉地问道。

&esp;&esp;前世，我将这些怨怼深埋心底，从不曾，也不敢在卫恒面前抱怨过一个字，而如今，它们终于得见天日。

&esp;&esp;卫恒的头始终掩在手后，似是不敢看我。

&esp;&esp;“阿洛，我……”

&esp;&esp;“别叫我阿洛。”

我打断他，“纵然我是个愿托乔木的女子，但我亦是个人，不是被别人想送给谁就送给谁的棋子。

即便我无法掌控自身的命运，只得随波逐流，但总能掌控我心之所喜，心之所厌。”

&esp;&esp;一室寂然，也不知过了多久，他轻咳两声，涩然道：“这些话，原本是夫人晚膳时想同我讲的吧！

看来，我真是回来的太早了些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