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这个抱着羊羔的小女孩，应该就是当日那个曾爬向自己的女婴。

&esp;&esp;仿佛一切还是昨日，她握住女婴小手的那种感觉，似还留在掌心。

然而这是错觉。

白云苍狗，朝暮变幻，当日的女婴，已长得如此大了。

&esp;&esp;姜含元凝视着车中的小女孩，她也终于留意到了这个远远站在路边一直瞧着自己的人。

她起初怯怯，躲在母亲身后，睁大眼睛，回头悄悄张望。

&esp;&esp;姜含元朝她微笑。

大约是受她笑容的感染，小女孩迟疑了下，终于，也朝她笑了起来，笑完，又仿佛有些羞涩，抱紧小羊羔，飞快地缩回到了母亲的身后。

&esp;&esp;姜含元莞尔，目送那载着小女孩的独轮车随了队伍远去，继续前行。

&esp;&esp;她在走出十几里后，遇到了归来的雁门令一行人。

但是束慎徽没有同行。

&esp;&esp;雁门令告诉他，祁王原本同路归来，但在前方的一个路口，他停了下来，说想去一处所在，今夜不回城了，于是分道，一行人先回来了。

&esp;&esp;“殿下不知将军提早归来。

天色不早了，将军不如回城，下官可代将军去寻殿下。”

&esp;&esp;“他有无说他要去哪里？”

姜含元望向四周。

&esp;&esp;雁门令摇头：“殿下未曾告知。

下官也不好问。”

&esp;&esp;已是日暮黄昏。

一匹马，一张弓，应是他的临时之念。

他会去哪里？

&esp;&esp;她环顾四周，斜阳浸野，金光漫天，当目光落到远处的一个方向时，忽然，她想起了一个地方。

&esp;&esp;雁门令不知她为何忽然凝神，循她目光追望。

&esp;&esp;尽头之处，群山渺远，晚霞如烟。

&esp;&esp;“将军？”

&esp;&esp;“你回城吧。

傍晚又到了些迁户，叫人接应好他们。

不必管我。”

&esp;&esp;她道了一句，随即纵马，朝那方向疾驰而去。

&esp;&esp;姜含元骑马，沿着记忆里的这条她十三岁后便再也没有来过的小道，曲曲折折，行了一夜，终于，质明到了故地。

&esp;&esp;她行在荒草湮没的野径之上，在不断惊起的野狐走兔的陪伴下，一路向里。

&esp;&esp;她停了脚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