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廖妈妈一般说的喜事，都是真喜事，殷红豆眉眼弯弯，抬眉问道：“难道六爷跟准太太的婚期定下了？”

&esp;&esp;“不是。”

廖妈妈咧嘴笑道：“大夫人说，要给六爷挑个通房丫鬟，我觉着你十分合适，不过不知道六爷的意，却还未禀给大夫人，现在来问问你的意思，若你点了头，我这就去告诉大夫人。”

&esp;&esp;“……”

&esp;&esp;殷红豆脸上的笑容僵住了——这他娘的能叫喜事儿？

&esp;&esp;廖妈妈一时未觉，还在继续说：“你现在是通房丫鬟，等六太太进了府，她又是那样好性儿的人，一准抬了你做姨娘，便是太太不许，六爷和大夫人也要给你做主的。

姨娘算得上半个主子，以后你的月例也比现在高，等将来生了孩子，若是个哥儿，母凭子贵……”

&esp;&esp;殷红豆的手从廖妈妈热乎的双手里抽出来，室内一下子静了下来，她站起身屈膝低头，容色恳切道：“廖妈妈，红豆真心感激入院以来您的照顾和抬举，但是我自觉配不上六爷，不配给六爷做通房和姨娘，我只想着以后到了年纪放出府，过着平平淡淡的小日子。”

&esp;&esp;廖妈妈渐渐敛了脸上的笑容，直勾勾地盯着殷红豆的脸看，小丫头古灵精怪，真是少有露出这般正经的表情。

&esp;&esp;她看了多久，殷红豆也就屈膝站了多久，纹丝不动，坚韧不屈。

&esp;&esp;廖妈妈劝说道：“不是我替六爷说话，我可是从未见过六爷像疼你一样疼哪个丫鬟。

六爷虽然不良于行，身份地位到底是比寻常人高了不少，你若做了六爷的妾侍，不说别的，锦衣玉食少不了你的，这难道不比出府随便嫁个平头百姓强得多？”

&esp;&esp;殷红豆摇摇头，道：“我有自知之明，这侯府的门

&esp;&esp;殷红豆倒的茶，很不合傅慎时的心意。

&esp;&esp;小半个时辰内，殷红豆已经来来回回跑了二十多次，她的腿倒不累，但端了那么多次重重的茶盘，手腕子早就泛酸了。

&esp;&esp;最后这一次，殷红豆将茶水送过去的时候，傅慎时还是挑剔出了毛病，他道：“茶叶都碎成渣了，是人喝的吗？”

&esp;&esp;殷红豆低着头，默默地端起茶盘，准备重换一壶茶。

她心里明镜儿似的，傅慎时铁了心要整治她，便是无论如何都哄不好的，除非她肯放下身段和底线，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。

&esp;&esp;傅慎时交握着双手，面色沉郁地盯着丝毫不反抗的殷红豆。

&esp;&esp;殷红豆恍若未觉，端着茶盘子跨过门槛，哪知道这回脚没抬高，一下子跌了一跤，手里的茶盘茶壶茶杯噼里啪啦全砸在门外的青石砖地上，碎了一地，她运气不好，掌心割了一道小口子，立刻见了红。

&esp;&esp;傅慎时听见声音，不自觉地抿紧了唇。

&esp;&esp;殷红豆麻溜地爬起来，立刻收拾了渣滓，端着不堪的茶盘，站在门口闷声道：“六爷，奴婢这就换一套新茶具给您倒茶。”

&esp;&esp;傅慎时声音森冷阴沉地问：“摔了我的茶具，就这样算了？”

&esp;&esp;殷红豆双手紧紧地捏着茶盘，木盘的边缘硌了掌心，疼得她秀眉狠狠地拧了起来，她瓮声道：“奴婢尽量赔。”

&esp;&esp;傅慎时冷哼一声，示意时砚推他回去洗漱，殷红豆站在门口不敢动。

&esp;&esp;他从她身边路过的时候，嗅到淡淡的血腥味儿，傅慎时双手死死地握住扶手，再也没多看她一眼。

&esp;&esp;殷红豆知道今天这一茬算是过去了，她将瓷片扔廊下的竹筐里，用完好的那只手抓着茶盘，去了厨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