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公子冷着脸，瞥我一眼：“有甚好笑。”

&esp;&esp;我摇摇头，却愈发忍不住，笑了起来。

&esp;&esp;公子怒起，伸手来夺我手中的纸，我闪开；他再夺，我再闪，将把那纸放到身后。

&esp;&esp;公子瞪着我，仿佛不可置信。

我则笑嘻嘻地看着他，觉得什么温文尔雅冰玉之姿都不如他现在有意思，幼稚又直接，像一个只知道赌气的孩童。

&esp;&esp;“给我。”

他说。

&esp;&esp;“不给。”

我答道。

&esp;&esp;正当我欣赏着他无计可施的模样，公子突然起身过来，一把将我的手按住，将那张纸抽走。

&esp;&esp;我不想他竟然强夺，即刻要去夺回来。

&esp;&esp;不料，公子亦甚为奸诈，一只手将我挡住，仗着身量比我大，手臂比我长，让我无论如何够不到。

&esp;&esp;我瞅着一个间隙，扑过去，终于抓住了公子的那只手。

&esp;&esp;他没有反抗，由着我将那张纸夺回来。

&esp;&esp;正当我因为得逞而洋洋得意，突然意识到，我和他挨得有些近。

&esp;&esp;因为刚才那一扑，我半跪着，手抵在他的胸前。

而他，几乎半卧在席上，将手肘撑着。

&esp;&esp;我们的脸近在咫尺，我甚至能触到他的气息，微温，带着如兰似桂的味道。

他看着我，没有言语，烛光下，眼眸似墨水洇开一般，深邃而意蕴不明。

&esp;&esp;我忙将他放开。

&esp;&esp;“我……我拿到了。”

我宣告胜利，却忽而有些结巴。

&esp;&esp;“嗯。”

公子坐起来，扯了扯身上的衣服。

&esp;&esp;四下里有一瞬的安静。

&esp;&esp;我掩饰着不自在，道：“公子，这赋归我了。”

&esp;&esp;公子没有看我，提笔继续写字：“随便。”

&esp;&esp;我应一声，大方地将那纸收了起来。

&esp;&esp;

&esp;&esp;这天夜里，公子没有让我给他掐背。

以致我睡下的时候，比往常早，竟是睡意全无。

&esp;&esp;睁眼闭眼间，书房里的那番情形依然清晰。

说来，这些年我服侍公子左右，方才那样的感觉还是头一次。

&esp;&esp;就像……醉了酒。

&esp;&esp;祖父教我，无论遇到何事，皆必以镇定为先。

所以，我遇到心绪烦扰时，一向很能厘清。

&esp;&esp;我从头到尾想了一遍，觉得此事乃是合乎常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