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一切一切，都是她亲身经历——

&esp;&esp;她力劝父王，父王终于同意投降，赵王宫宫门大开，侍卫放下武器。

&esp;&esp;可叛军冲突宫中，却举起屠刀，屠尽每一个宫内之人。

&esp;&esp;人间地狱，满目血腥，她仓皇逃跑，却在宫门口看到了他。

&esp;&esp;高冠白袍，他像是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神祇，身后跟着无数士兵。

&esp;&esp;就是他指使的！

&esp;&esp;不是他，还能有谁！

&esp;&esp;赵常乐死死咬牙，浑身颤抖。

&esp;&esp;可为什么他要问这句话？

&esp;&esp;也许……也许他是在做戏，专程让她听见，好让她打消复仇的念头。

&esp;&esp;不，不可能。

&esp;&esp;她小心翼翼隐瞒自己的身份，在杨错眼里，她不过是一个卑贱奴仆。

&esp;&esp;他何必在她面前做戏。

&esp;&esp;赵常乐脑子乱成一团。

&esp;&esp;“屠戮赵王宫殿，到底是谁指使的？”

&esp;&esp;他这一问凄厉而残酷，像是从心肺里剖出来的。

&esp;&esp;会不会……会不会不是他？

&esp;&esp;可街头巷尾，满大街的百姓都这么说，如果不是他，他为什么要承担这个罪名？

&esp;&esp;满脑子思绪纷乱，赵常乐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，她面色苍白若鬼，在夜里独自飘荡。

&esp;&esp;她只想找一个僻静的地方静一静，好好想一想。

&esp;&esp;忽然间，她的胳膊被人抓住，猛然将她拉入墙角，一股泔水臭味立刻涌入她鼻端。

&esp;&esp;黑齿那张脏而凶狠的脸近距离呈现在她面前，低声怒问，“事办完了吗？”

&esp;&esp;赵常乐没反应。

&esp;&esp;黑齿不耐烦，猛然将她一推，后脑勺撞在墙上，赵常乐才清醒过来，听到黑齿咬牙切齿又问了一遍，

&esp;&esp;“别装傻，我问你事办完了没！”

&esp;&esp;事情办完，他要给主人发信号的，主人不接信号，明日不成事。

&esp;&esp;赵常乐下意识点头，“事情办……办好了……”

&esp;&esp;话出口，她忽然愣住。

&esp;&esp;如果不是杨错……

&esp;&esp;如果真的不是他，那这段时间以来，她替主人盗信，替主人栽赃……都是为了什么？

&esp;&esp;她非但没有报仇，反而可能在伤一个无辜的人。

&esp;&esp;就像明明那幅画卷不是她所毁，却平白无故被人栽赃一样，那样无处申诉的委屈，能让人憋闷到吐一口血出来。

&esp;&esp;是他吗，不是他吗？

&esp;&esp;赵常乐怔怔，似发了癔症一样，嘴唇不断颤动，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，“是不是他……是不是他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