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位于三十五层的空中花园，全玻璃设计与露天餐位的布置，使得夜色下蜡烛的光芒格外浪漫迷人，抬头便是璀璨的点点繁星，隐约能听见优雅的大提琴曲调，和着舒适的晚风洗涤着心灵深处。

&esp;&esp;红酒在烛光的映衬下犹如顺滑的丝绸，赵戈端起高脚杯与穆衡轻轻相碰，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
&esp;&esp;赵戈笑道：“风景还不错吧？”

&esp;&esp;穆衡不得不承认，环境的确是调动气氛的好道具，比如此时此刻他便能清楚感觉到浪漫气氛所带来的变化。

&esp;&esp;“我

&esp;&esp;画室四面墙壁钉满了木头架子，一幅幅惟妙惟肖的人像装裱在画轴之中，粗略估摸约有三四十幅，这使画室犹如站满了神色各异的穆衡，有他穿着锦袍负手站立在城墙之上，远眺万里江山的；也有他惬意侧卧在床榻，手里还抓着被沿的。

&esp;&esp;在这小小的一方画室，仿佛将他半生的喜怒哀乐都铭刻了下来，使时光牢牢地定格在那一刹那。

&esp;&esp;穆衡视线一寸一寸认真观察着画像，记忆也被拉扯到从前，他没想到赵戈还能记得这些微不足道的点点滴滴，甚至于某些记忆对赵戈来说并不那么美好。

&esp;&esp;赵戈是精通绘画的，技艺比那些所谓的宫廷画师还要精湛。

&esp;&esp;以前他们住在村庄时，赵戈有了兴致就会为他画像，有时观察起来就是一两个时辰。

&esp;&esp;穆衡临走时原本想将画带走，没想到赵戈失望之下竟直接把画一把火烧了个干净。

&esp;&esp;烧得穆衡宛如被人撕心裂肺般。

&esp;&esp;后来入了宫，赵戈能有兴致画他的时间越来越少，他们总是有无数的争执，把彼此关系拉得岌岌可危。

&esp;&esp;穆衡心中百感交集，鼻子微微有些发酸。

&esp;&esp;他按捺住情绪，抬头认真看向高挂在正前方的一幅宽约一米的画像。

&esp;&esp;那是从没在现实中出现过的场景。

&esp;&esp;穆衡穿着五爪金龙的明黄色龙袍，精致的暗纹点缀着祥云，他头戴冠冕站在龙椅前，身后是象征唯我独尊的皇权，他站的那么高，给人盛气凌人、高不可攀的气势。

&esp;&esp;但画中的穆衡却是微微弯着腰的，他龙袍遮掩的手臂稍稍抬起，被半跪在面前，与他深情对视的赵戈紧握在手里。

&esp;&esp;赵戈就着那样的姿势，将唇贴着他的手背。

&esp;&esp;整个场景看起来极其华丽精美，无论是神态亦或是宫殿，都达到了入木三分的境界，真实得好像以前发生过一样。

&esp;&esp;最奇特的地方在于，赵戈画中的他是现代的装扮，而穆衡则穿着龙袍作古装打扮。

&esp;&esp;他们如同跨越了两个不同的时空，将彼此紧紧地联系在一起，看起来却并没有半点违和感。

&esp;&esp;似乎这才是他们原本的最自然的状态。

&esp;&esp;穆衡喉咙哽咽，眼眶渐渐蒙上了一层雾气。

&esp;&esp;那在现代被视为求婚的姿势，同样也可以理解为臣服，赵戈以前或许跪过他，却从没像画中这样甘之如饴、心悦臣服。

&esp;&esp;他没想要赵戈臣服，甚至更希望恢复以前跟赵戈在村庄时的相处状态。

&esp;&esp;但穆衡想要得到赵戈的认可，认可他是能做好皇帝的，他励精图治、勤政爱民，是为了证明当初的选择没有错，别人能做的他能做，别人不能做的他也能做。

&esp;&esp;只是赵戈从没明确这样表示过，他之前总是一副看淡权势的样子，后来入了宫，又开始迫切地追求起权势。

&esp;&esp;穆衡没有回头看赵戈，声音带着些微的喑哑，“这些都是你画的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