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无沉顿住。

&esp;&esp;他眼睫微不可察地一颤。

&esp;&esp;妙上再道：“此劫不可避，不可退。

你且渡罢。”

&esp;&esp;语毕，水镜消散。

&esp;&esp;无沉立在原地，久久未动。

&esp;&esp;直等他终于解开屏障，回到院子，就见玉晚不知何时醒了。

少女坐在门槛上，掌心托着下巴，朝他望过来。

&esp;&esp;他脚步一停。

&esp;&esp;但见少女眼里映着月光，可月光是冷的，她眼神便也是冷的，没有温度。

冷到极致，就成了漠然，仿若死寂的湖面，月光也随之死去。

&esp;&esp;尽管如此，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，她眼睛还是一下变亮。

&esp;&esp;月光顷刻充盈了暖意，湖面波光粼粼。

&esp;&esp;只是她坐在那里等着的样子，未免显得有些可怜。

&esp;&esp;仿佛被抛弃了似的。

&esp;&esp;无沉快步走过去。

&esp;&esp;“怎么起来了？”

他低声问。

&esp;&esp;玉晚答：“我以为你丢下我走了。”

&esp;&esp;她仰头看他。

&esp;&esp;大约他在院外站了多久，她就在这里被夜风吹了多久，以致说话都带出丝丝的凉气。

&esp;&esp;她又轻又凉地道：“你一个字都没留，我想你是不是后悔答应带上我，才等我睡着了悄悄走。”

&esp;&esp;就好像当初，父亲原本许诺，离开玉族的时候一定会带上她。

&esp;&esp;然而真到了离开的那天，父亲趁她睡着，丢下她独自一人走了。

&esp;&esp;她被抛弃了。

&esp;&esp;母亲为此说她是个连亲爹都不想要的累赘，姐姐也嘲笑她根本是人人嫌弃的丧门星。

&esp;&esp;对。

&esp;&esp;一直都是这样，她是负担，没人愿意带上她。

&esp;&esp;那么无沉想离开，其实也很理所当然。

&esp;&esp;她能理解。

&esp;&esp;只是……

&esp;&esp;“你要走的话，提前跟我说一声啊，”

玉晚声音更轻了，语气小心翼翼，看他的目光也小心翼翼，“我没那么不识好歹。”

&esp;&esp;除这个眼神外，她面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。

&esp;&esp;唯那眸里，融融春水彻底失了暖意，月光也消失不见。

&esp;&esp;——她早已习惯被抛弃。

&esp;&esp;无沉默了默，道：“我没有要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