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天子缓步走到窗边向外看去。

&esp;&esp;朝乾殿建在羽阳宫的高处，从这里可以俯瞰半座皇宫。

&esp;&esp;“何以见得？”

&esp;&esp;江玉珣一边整理桌上笔墨一边说：“大司卜只顾蝇头小利，可是商忧想的，一直都是忍上几十年，等未来再复聆天台荣光。”

&esp;&esp;……！

&esp;&esp;话说到这里，江玉珣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。

&esp;&esp;我怎么不小心把“几十年”

说出来了……

&esp;&esp;少年下意识屏住呼吸。

&esp;&esp;就在他默默祈祷应长川不要注意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的时候，却见对方转过身来问：“几十年？”

&esp;&esp;完了。

&esp;&esp;应长川可真是会抓重点。

&esp;&esp;江玉珣攥紧手心，实话实说道：

&esp;&esp;“陛下登基后，便以铁血手段打压聆天台。

以商忧为代表的这群人之所以能忍到现在，便是因为他们坚信如此手段只能维持一代。

陛下后继无人，驾崩后自然会人亡政息。”

&esp;&esp;……我方才是不是又咒应长川死了？

&esp;&esp;不同于刚穿来时，此刻业务熟练的江玉珣终于挣扎着补充了一句：“臣绝非诅咒陛下。”

&esp;&esp;说完后便发现，自己方才的话，似乎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……

&esp;&esp;朝乾殿内门窗大敞。

&esp;&esp;说话间忽有夜风吹过，熄灭了一盏烛灯。

&esp;&esp;江玉珣的眼前随之一暗。

&esp;&esp;再也难分辨出天子的表情。

&esp;&esp;他只听应长川轻声念了遍“后继无人、人亡政息”

便不再说话。

&esp;&esp;历史上，应长川也曾培养过同宗后辈，但是那些人无论是能力还是政见，都不达他的要求。

&esp;&esp;他本人更是没有后妃，也无子嗣。

&esp;&esp;二者相加，不管从哪个角度看，都是后继无人。

&esp;&esp;等了半晌也不见应长川继续说话。

&esp;&esp;寂静之下，少年忍不住胡思乱想了起来。

&esp;&esp;比如说，那桩历史悬案——应长川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无性恋？

&esp;&esp;江玉珣原本不相信这个说法。

&esp;&esp;……可是自己穿来这么久，都从没有见过应长川和任何人暧昧。

&esp;&esp;这么看来后世的猜测，的确有可能是真的。

&esp;&esp;江玉珣的眼睛已逐渐适应黑暗。

&esp;&esp;想着想着，他终于忍不住抬眸偷瞄了天子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