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纪语，你最近怎么瘦成这样，是不是又不好好吃饭靠饿减肥？跟你讲了减肥没问题，不要瞎减，饿坏了胃看妈不念叨死你。

对了，家里在杀鸡吗？血腥味怎么这么大？”

&esp;&esp;“……哥。”

&esp;&esp;纪语叫他。

&esp;&esp;背对着他的妹妹总算转过身来，像一片布那样轻飘飘翻个面。

&esp;&esp;他看见妹妹的脸，圆润的脸失去了光泽，尖尖的下颔凸出来，灵动的鹿眼也不再有神采，只剩下直愣愣的茫然。

&esp;&esp;和光泽一起失去的还有血色。

&esp;&esp;她的面庞苍白如张僵冷的面具，有两道清晰的泪痕残存在她脸颊，冲散她颊上血点。

&esp;&esp;那种如坠冰窟的寒凉，也同血腥味一样，穿透时间与空间，重新出现在纪询身上。

&esp;&esp;他循着她的脸往下看，看见更多的血液，喷溅的血液。

&esp;&esp;妹妹白色裙子的正面几乎染红了，她双手有着最多的血液，和一把刀，厨房里的菜刀，日常拿在妈妈手上做菜用的刀。

&esp;&esp;“哥哥……”

&esp;&esp;纪语向他一步步走来。

&esp;&esp;纪询终于看清了妹妹身后的情景，鲜血在饭厅地板上肆意涂抹，两具年老的尸体横躺在上边，一个仰面躺着，一个俯身向地。

&esp;&esp;他们的身体已经残破，面孔上还残留着惊惧与迷惑。

那是他年迈的父母。

&esp;&esp;记忆被一键替换了，所有幸福的画面被撕碎扯烂，只剩下眼前血淋淋支离破碎的一切。

&esp;&esp;纪询的心在颤抖，晕眩袭上他的脑海，纪语走到他面前，张开沾满鲜血的双臂想要拥抱他，他仓促后退。

&esp;&esp;纪语停下来了，黑洞洞的眼睛注视着他，干涸焦枯的眼眶颤了颤，再度淌下泪水。

&esp;&esp;“哥哥，我好痛……”

她哭道。

&esp;&esp;她抬起手。

&esp;&esp;刀光晃入纪询的眼。

&esp;&esp;“我好痛啊……”

&esp;&esp;鲜血飞溅出来。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回忆在这里戛然而止。

&esp;&esp;三年前的幻影消失了，漆黑的巷道重新出现，孟负山依旧站在他面前，他背靠着墙，墙撑住他的身体。

&esp;&esp;“是啊。”

纪询说，“我的亲妹妹，杀了我的父母。”

&esp;&esp;“……别这样说。”

孟负山冷冷道，“不然我不保证手中的刀会不会失手飞出去。”

&esp;&esp;两人交谈着，角落一个伏在地面的身影悄然动了动，身体触到地面匕首。

&esp;&esp;纪询意兴阑珊地扯扯嘴角。

&esp;&esp;他们太熟悉了，早在纪语还在的时候就是朋友，知道彼此太多太多东西。

&esp;&esp;但知道得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，在随意伤人的同时，也会被人随意击伤。

&esp;&esp;“五分钟了。”

纪询说，“你还没拖够时间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