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北还是没有说话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赵村长看看杨志跟另外几个刑警，又去看那两个民警，一张老脸上写满了茫然。

封北吐出一个烟圈，&ldo;现场勘察过了？&rdo;杨志点头，&ldo;死者身上有多处明显的捆绑痕迹，生前有过短暂的激烈挣扎，后脑勺有硬物击打留下的伤口，但不是致命伤，应该只是昏迷的程度，死亡时间初步鉴定是在14号的晚上十点到零点之间，死因是他杀溺死，勘察报告跟尸检报告最早下午就能出来，最迟不会过今晚。

&rdo;高燃一愣。

14号？那不就是他来的前一天吗？大姨说表哥去接活儿了，没回来，那意思是表哥回来了的，却在半路上遇到凶手，遇害了。

赵村长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的氛围，&ldo;那都得有四五天了吧，要是早点儿发现，兴许能死的体面些。

&rdo;&ldo;……&rdo;人都死了，体不体面有什么区别？封北弹弹烟灰，&ldo;去现场看看。

&rdo;他起身往门口走，又退回来，踢踢墙边傻站着的少年，&ldo;走了。

&rdo;一个大水杯朝高燃怀里扔过来，他稳稳接住。

赵村长小声咳嗽，&ldo;杨警官，你们封队长跟小燃关系蛮不错的。

&rdo;杨志说，&ldo;邻居嘛。

&rdo;人高燃同学那么可爱，笑起来别提有多灿烂了，跟一小太阳似的，谁不喜欢。

大水塘的埂上有点儿潮湿，早上塘里发现了尸体，大家伙匆匆忙忙跑过来，手忙脚乱地收走自家的水管，弄的到处都是水，土全成了烂泥巴，这会儿还没完全晒干。

高燃想到下水那天，表哥就在水下站着，他身上的汗毛全站起来了。

现在回想李疯子那句话，处处透着诡异，他当时在哪儿看见了？是在对面，还是在水底下？村里水性好的人很多，能在水底憋好一会儿。

高燃在大太阳底下打了个抖，他早上去找过李疯子，怎么问都问不出东西，要么答非所问，要么干脆不搭理。

封北低着声音，&ldo;怕？&rdo;高燃认怂，&ldo;嗯。

&rdo;本来就睡不好，现在好了，不用睡了。

封北摸摸少年的脑袋，欣慰的叹气，&ldo;敢于承认自己，思想觉悟挺高的嘛。

&rdo;&ldo;那是当然。

&rdo;高燃拿开男人的大手，不高兴的撇嘴，用只有他能听到的音量说，&ldo;别老摸我的头，会长不高的，要是我成了小矮子，你得对我负责。

&rdo;封北啧道，&ldo;哟，赖上哥哥了啊。

&rdo;高燃翻白眼。

赵村长手指着塘中央，&ldo;封队长，木桩就在那儿。

&rdo;封北望去，&ldo;木桩本来就有？&rdo;赵村长说，&ldo;我这岁数大了，记性不行，记不清有没有那根木桩，问了大家伙才知道原先没有。

&rdo;封北吸一口烟，&ldo;那个位置是个坑？&rdo;赵村长说，&ldo;是的，大水塘里有好几个深坑，村里人都晓得，下水不会往中间走。

&rdo;封北扫视四周，全是一块块大小不一的稻田，大水塘另一边有一排树木，后面应该也是田，放眼望去，视野还算开阔。

谁站在自家的田里，或是田埂上，一抬头就能看的很远。

这地儿不会是第一现场。

封北往左边看，那里有片山林，离大水塘不算远，过几条田埂就能到，他眯了眯眼，掐掉烟屁股说，&ldo;把齐老三叫来。

&rdo;很快的，齐老三被民警带到了这儿，他交代的内容跟杨志汇报的基本一致。

&ldo;早知道我就不赶那么早了，味儿特臭，太恶心了，害得我中午都没怎么吃饭。

&rdo;高燃偏头看过去。

齐老三讪笑，&ldo;小燃啊，齐叔心脏不好，被你表哥的尸体给吓着了，真的，两条腿到现在还打摆子呢。

&rdo;高燃移开了视线，心说，没看出来。

封北察觉齐老三还有话要说，他抬抬下巴，算是默许。

&ldo;那什么，封队长，李疯子可能知道点儿东西。

&rdo;齐老三冷哼，&ldo;他说水上站了个人，尸体就在水上站着，这也太巧了吧？巧的玄乎，反正我是觉得世上没那么巧的事儿。

&rdo;赵村长看齐老三，齐老三没给反应，他的态度跟早上截然不同，赶紧把李疯子给推了出来。

像是为了证明是个诚实的人，没有任何隐瞒。